宋首輔——宋時莆書香門第出身,自小就是神童,十九歲高中狀元,三十四歲入內閣,一路坐到首輔位置,如今已有十餘年。
他和趙氏少年夫妻,生兩子兩女,宋元娘為長,宋伍兒為幼,兩人相差了將近二十歲,宋伍兒出生時,宋元娘都快嫁人了,說是姐妹,其實長姐如母,對宋伍兒來說,宋元娘跟親媽差不多。
尤其,宋元娘性格嚴肅,宋伍兒從小就怕她,彼此間接觸不多,她還真不知道長姐跟楚覓兒還有聯絡!!
“我娘說,她在閨中時就跟二舅母好,楚二姑娘是二舅母的妹妹,又自幼喪母,二舅母拜託了,娘肯定要照顧的。”臨淽郡主歪了歪頭。
“哦,這樣啊!”宋伍兒有些哭笑不得,前世,她百思不得其解,楚覓兒和南安王究竟是怎麼‘真愛’的——畢竟,一親王皇子,一內宅女眷,理應沒什麼機會觸會,如今看來……
眼瞧嫁了宗室郡王,日常出入宮庭的長姐跟楚覓兒那股親熱勁兒,看來沒少帶她進宮,所以,楚覓兒和南安王的相識,相知,相許——是因為長姐給提供的條件嗎?
怪不得前世她出家後,長姐每每來見她時都垂淚不語,滿面愧疚呢?敢情真相在這兒……
“伍兒,臨淽,你們倆個說什麼呢?”就在兩小姑娘說話的功夫,宋元娘擺脫了身邊圍繞著的貴婦們,緩步來到兩人身邊,一手一個按住,皺著眉就問,“你們倆個小的,湊到一塊就沒正經話說,我問你們,瓊苑詩經背會了?先生布置下的琴經學完了?伍兒,娘上次跟我說,你在家竟都不好好練字了?這怎麼成?”
“學業如行船,不進則退,我知你不愛念書,但女子立世,就算不能科考進舉,多念些詩書,學些本事也是好的。你千萬不要聽那些酸儒說什麼‘女子無才全是德’的話,咱們宋家沒那說道!!”宋元娘一疊連聲的說,眉間一抹豎紋,通身‘學究’氣質。
“大姐,我不是信酸儒的話,也不是不想好好學,我就是……”真的學不會而已!!宋伍兒苦著張臉,一時間連楚覓兒都忘了。
前世,內鬥真愛,外擋渣男,最絕望的時候,她都能絕地反擊,熬死仇人——宋伍兒自認為這世上沒什麼能打擊著她,但是,學問這種東西。
——呵呵
究竟是誰發明的背書?到底是哪個研究的寫詩?好端端的為什麼要琴棋書畫俱全?誰能理解明明天生學渣的她,周圍爹孃哥姐全是學霸的痛苦?
她不是不想學啊,她是真的學不會啊!!!親孃給掰開揉碎了講都不明白,今天背明天就忘……她能怎麼辦?她也很絕望啊!!
“一遍背不會,你不會背十遍?聖人云:勤能補拙。老話兒亦說,笨鳥先習,別人都行,你怎麼就不行!!”宋元娘一臉恨鐵不成鋼。
臨淽郡主在一邊捂著臉偷偷笑。
宋伍兒整個人都萎靡了。
“元娘,你這又是做什麼呢?又訓伍兒了?今日是姑姑的生辰,你就饒她這一回,莫要計較了。”不遠處,宋淑妃發現情況,笑著上前給講情,還推了推宋伍兒,道:“你們小姑娘家家,愛玩愛鬧的,怕是不願意陪我們這些婦人談天,伍兒,你陪著臨淽出去耍吧,一會兒開宴了在回來。”
“娘娘,在宮裡呢,這怎麼成?”宋元娘急忙推辭。
“有什麼不成的?這滿宮的小姑娘不都出去了!你不要太謹慎了,不礙事的。”宋淑妃頗為大氣。
聽她這麼說,宋伍兒放眼望去,正屋裡剩下的俱是貴婦,小姑娘們一個不見,就連楚覓兒都消失,不知跟誰出去?
跟誰出去了?嘶!她輕聲抽了口氣,杏眼微眯,左右望著去找,果然——南安王也不見了。
“那,姑姑,大姐,你們慢慢聊,我就帶著臨淽去玩了!”扔下這麼一句,宋伍兒一把拉過臨淽郡主的袖子,三步並做兩步的出了正殿。
比起被追究學問來,她還是去找找南安王和楚覓兒吧,要是運氣好,說不定能抓住什麼呢……
——
時至五月,正是初夏時節,御花園太液池裡,粉色的荷花剛剛打出花苞來,碗口大的碧玉荷葉隨風微晃,池水皺起,驚散荷葉底下的錦鯉。
池旁,怪石假山後的涼亭裡,南安王輕輕晃著摺扇,一臉柔情蜜意的看著立在他眼前的女子,“覓兒,咱們好不容易見一次面,還委屈你藏與人後,本王真是對不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