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便，把季先生替我墊的貸款給還上。
我媽很不捨得，要不是沈碧比我粗枝大葉，沒法養活自己，她都想跟著我去京城給我做飯。
我安慰她，“媽，你見過哪個大學生去上大學還有媽跟著做飯的，到時候說出去不讓人笑掉大牙啊。”
我媽含著淚，“可是，你一直都在我身邊，我捨不得你啊，小絳，我不放心。”
“總有這麼一天的。”我一邊收拾東西，一邊安慰她，“這天底下那麼多上大學的，我也不是例外，再說了，長大了，總得學會自己照顧自己不是。”
我媽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終於忍不住放聲大哭。
我有些啼笑皆非，“媽，說起來，我更不放心你們娘倆，沈碧還好，那小辣椒的脾氣誰也欺負不了她，關鍵是你，別又讓我奶奶和大姑給欺負了。現在張瓊玉母女住我奶奶那，以後還不知道攛掇她們幹啥呢，你可提防著點。”
“我沒事，有朱雷他們在，誰也傷不著我，倒是你……”我媽剛停下來的眼淚又往下滑，“那陌生的地方，你一個人，會不會吃不好，睡不好……”
“媽。”我靈機一動，“你忘了，季先生也在京城，有事情我可以找他的啊，你就放心吧。”
我媽愣了愣，“對，對，等你去上學的時候，我多做點吃的你給望舒帶著，以後，也就指望他能照顧你了。”
我笑著點頭，其實心裡卻在嘀咕，季先生這個大忙人，能有空理會我那點雞毛蒜皮的事兒才怪呢。
暑期的時間過得很快，一轉眼就到了八月底，我要去上大學了。
東西是早就收拾好的，錢也備好了，票也買好了，只等著三天後坐車去京城了。
就在這時，我爸過來找我了。
他比我上次見他時候又黑了一些，瘦了一些，也老了一些，抽著便宜的煙，佝僂著腰身，說話底氣不足，“小絳，你馬上就要上大學去了，爸沒啥好給你慶祝的，你來你奶奶家吃頓飯行不？”
我沒有答應，“你現在賺錢也不容易，還要養著那娘倆，還是別了吧。”
“你不要瞧不起我，請你吃一頓飯的錢我還是有的。”我爸忽然吼了起來，“再說，這也是你爺爺的心願。”
我想了想，這一次去上大學，可能半年都回不來，就答應了。
我爸的神色輕鬆了一些，“把小碧也喊上吧，你媽……願意來也來吧。”
我媽當然是不可能去的，沈碧也不樂意去，但她又怕我被人欺負了，所以還是硬著頭皮和我一起過去。
記憶裡，我和沈碧很少去爺爺奶奶家裡，因為奶奶並不喜歡我們，還總愛讓媽媽幹活，所以久而久之，我們寧願在家睡覺，也不願意去奶奶家。
也因此對於奶奶家的印象有些模糊，從下了車就開始問路，一直問了小半個時辰才找到對的地方。
沈碧跟我抱怨，“爸明知道咱們不知道奶奶家在哪兒，還不來接我們，害的我們一直問路，都把人家問煩了。”
我摸了摸她的頭，指著前方一個土牆屋道，“那裡應該就是了。”
沈碧點了點頭，跑上前，敲了敲門。
片刻後，門被開啟，露出了張瓊玉有些蒼白的臉。
“是不是小絳和小碧啊？”我爺爺在堂屋裡中氣十足的問。
“是的，爺爺。”張瓊玉回頭應了一聲。
“快讓她們進來。”我爺爺的聲音有些驚喜。
張瓊玉冷冷的看了我一眼，並沒有讓開身，反倒是定定的站在那裡，頗有些挑釁看了我們兩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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