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說讓你端麼,你把碗給她幹啥,你還說不是成心的,你就跟你媽一樣,是個狠心的畜牲。”我奶奶指著我的鼻尖大罵。
雖然眼前的一切都在預料之中,但心底多少還是有些難過。
我低下頭,不再說話。
我爺爺嘆了口氣,望著我,目光也不如之前溫和了,帶著隱隱的責備,“小絳,再怎麼說,那也是一條生命啊。”
“不許你們說我姐姐。”被擋在最外面的沈碧拼了命的擠了過來,擋在我跟前,氣勢洶洶的道,“你們搞清楚真相了麼?就怪我姐姐,這個女人她剛才就能灑了湯,現在為什麼不能自己摔倒?你們憑啥都賴我姐姐身上。”
“那為啥舅媽不賴別人偏偏賴沈絳身上,肯定是她自己也做了啥唄。”馬浩在一旁看熱鬧不怕事兒大的喊道。
這該死的鬼邏輯!
沈碧氣的狠狠的橫了馬浩一眼,“那你要是摔倒了,也是你對地面做了什麼,不然地面為啥不摔倒別人,偏偏摔倒你。”
馬浩被堵的一滯,不再說話。
我爺爺嘆了口氣,制止了孩子們的吵嚷,看向我爸,“還是趕緊送醫院吧,不論如何,能救則救。”
“沒用了爸。”我爸虛弱的道,“那可是一堆血啊,當年小絳媽也小產過,出的血跟這一樣一樣的,從那以後,她就沒生過孩子了。”
我奶奶一聽這話,臉色又煞白了幾分,“造孽啊,造孽啊,這是要絕了沈家的後啊!”
這個時候,躺在地上的張寡婦突然動了動,睜開眼睛,虛弱的道,“不怪小絳那孩子,要怪就怪我命苦,我註定要失去這個孩子,我的兒啊……”
她這一番話,將矛頭再次引回了我的身上。
我奶奶抬起頭,突然彎腰從地上拿起擀麵杖,就對著我抽打了起來。
廚房空小,門口又被堵著,我閃躲不及,結結實實的捱了好幾棍。
沈碧驚叫著抱住了我,想要替我捱打,可我又怎麼捨得,又反將她護了回去。
如此強捱了十幾下之後,我爸終於出聲了,“媽,媽……行了行了,您就是打死小絳,這孩子也回不來了啊。”
“我就打死這個畜牲,她和她媽一樣,都是個惡毒的貨色,我要打死她,我要給我的孫兒報仇。”我奶奶惡狠狠的道。
“老婆子,行了。”我爺爺也在一旁勸,“再說這些都晚了,還是趕緊送瓊玉媽去醫院吧,不然到時候連大人都保不住了。”
我奶奶這才恨恨的扔掉了擀麵杖,扭頭要離開這裡。
對她來說,張寡婦從來屁都不是,她看重的只是那個孫子而已。
如今孫子沒了,瞧我爸話裡話外的意思,這以後可能也不能生了。
既然如此,幹嘛對她好。
“等一等。”眼瞅著我奶奶就要離開廚房,我喊住了她,“奶奶,雖然你剛剛打了我,但我還是要說清楚,我可根本沒碰張姨一下,她是自己倒下的。”
說著,不等我奶奶再次咒罵,我後退兩步,拉開了櫥櫃的門,在裡面翻找了片刻,拉出來了一隻剛剛死去沒多久尚且溫熱著的雞,扔在了張寡婦跟前。
“張姨能解釋一下,這隻雞是什麼時候殺的嗎?”我定定的望著張寡婦。
“這……”張寡婦愣住了,斟酌著道,“這是我之前殺的,想燉了吃,但是……”
“哦,之前殺的,可是我摸著雞身還溫熱著呢,這之前是多久之前啊?”我似笑非笑的望著她,“是在我們吃飯的時候,張姨無聊殺了一隻雞玩嗎?”
我大姑站在門口,好奇的蹲下摸了摸雞,大驚小怪的道,“真的是溫熱的唉,瓊玉媽,你殺雞幹啥的。”
張寡婦吶吶著,兩眼快速的轉動著,一看就知道是在想措辭。
我不等她思考清楚前後,就從我大姑手裡搶回那隻雞,將雞倒提著腿兒,使勁的甩了兩下,“咦,這剛死了的雞,按理說得有雞血吧,這雞血哪裡去了?難道是我爸想吃雞血,張姨你特意殺了只雞取血?”
“對對對。”張寡婦慌亂之下,投進了我的陷阱之中。
“媽。”張瓊玉比她媽聰明,很快的察覺了不對勁,想要提醒張寡婦,被沈碧一把捂住了嘴。
“這……這……”我爺爺愣愣的看了看那隻沒了血的雞,又看了看張寡婦身下那已經逐漸凝固的血液,神情逐漸凝重。
我捂著嘴笑了起來,“那雞血在哪裡?剛才你們誰吃到了?大姑,二姑,小嬸,你們吃到雞血了嗎?”
我大姑雖然討厭我,但本著有熱鬧不看白不看的本質,還是興奮的搖了搖頭,“沒吃到。”
“哦,那血去哪裡了……”我假作認真的在鍋裡翻找。
沈碧這個小機靈鬼恰到好處的補了一句,“姐,別找了,那不在地上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