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個時候才驚覺，雖然這些時日我們的吃喝一直不錯，錢也賺著，但我始終都沒給沈碧買過好看的衣服。
我們仍舊穿著去年前年的衣服，因為身量長高，衣服甚至都有些短了。
“小碧。”我轉身，握住了妹妹的手，“趕明姐也給你買衣服去。”
“哎，好，姐。”沈碧咧嘴笑了，眼底有晶瑩之色一閃而過。
我嘆了口氣，扭過頭，看著冰粥攤子前和睦的一家三口，眼底閃過厭惡，但扔努力平靜著語氣，“道歉也道完了，哭也哭完了，你們可以走了嗎？我們還要繼續做生意呢。”
“姐姐……”張瓊玉看著我，面上有些委屈，“是瓊玉打擾了你們，對不起。”
“好孩子，不要總是一直道歉，你沒有錯。”我爸牽起張瓊玉的手，扭過頭，有些厭惡的瞧著我和沈碧，“瓊玉這孩子好心來給你們道歉，沒想到你們卻這樣攆人，看來你們這段時間真的被劉慧美教壞了。”
說完，一手拉著張瓊玉，一手拉著張敏，大步的離開了這裡。
沈碧脾氣急，一聽這話，跺著腳就要跟他吵吵，被我強行按住了手。
“算了，他現在一心覺得張瓊玉是好孩子，我們不好，說再多也無用。”我笑了笑，扭頭看向我媽，這才發現了她的異常。
“媽，媽。”我輕輕的喚了她兩聲。
我媽抬起頭，恍恍惚惚的看了我兩眼，沒有說話，又低下了頭。
我的心提了起來，十分不安的繼續喊了她兩聲。
可這次，我媽連頭都不抬了。
這時候又有買冰粥的過來了，我就去招呼客人去了。
等到了中午收攤的時候，我媽還是不願意說話，就這麼低著頭回到家裡，坐在床上一動不動的，像失了魂魄。
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勉強炒了兩個菜，喊她吃她也不來吃，我只好和沈碧將就吃了兩口。
因為中午太陽太毒了，我以為我媽是中暑了，就想讓她休息休息，順便帶著沈碧去買點衣服。
沈碧很高興，我媽看起來也比剛才精神了點，我就多拿了點錢，去附近的批發市場，給沈碧買了兩身衣服，給我自己買了一身衣服，也給我媽買了一身衣服。
總共花了一百多塊錢，把沈碧心疼的不得了。
可摸著新衣服，我們都高興。
回到家，我獻寶似的將買的衣服遞給我媽，滿心等待著她的誇獎，又或者是甜蜜的抱怨我亂花錢。
然而我媽給我的回應，卻是直接將兩件衣服甩在了我臉上。
“媽……”我有些茫然的撿起地上的衣服，“媽，發生什麼事情了？我哪裡做的不好，惹你生氣了嗎？”
我媽眼神古怪的望著我，片刻後，她嘶聲問我，“我和你爸鬧離婚的時候，你爺奶為什麼會突然過來？是你通知的不？”
我心第一個咯噔，沉默了片刻之後，點了點頭。
我媽的眼神涼了下來，聲音愈發嘶啞，“被你爺奶看到的那場打架，你是提前知情的不？”
我的心愈發的下沉，但還是點了點頭。
“好啊，好你個沈絳。”我媽的眼淚“唰”的就掉了下來，“我劉慧美一輩子沒啥用，被丈夫欺負，被小三欺負，被婆婆欺負，到最後，連親閨女都欺負我，我活著還有啥用，我親閨女都欺負我，我活著還有啥用！”
這一刻，我已經斷定，是張寡婦對我媽說了些什麼。
瞧著我媽的眼淚，我又心疼又生氣，連忙上前跟她解釋，“媽，這是張敏找上我的，你想一想，我要是不答應，她要真找了人來打我和我妹妹一頓咋辦？我是假意敷衍她啊，要不然我咋那張瓊玉真打起來的。我爺爺我奶奶是我叫的，我就是讓他們看清楚張敏的嘴臉啊。”
“可是，最終目的都還是讓我離婚對不對，你們都希望我離婚，你們都盼著我離婚。”我媽像是鑽進了牛角尖裡，一邊哭一邊喊，聲音大的鄰居都開啟窗戶往我們這裡看。
我呆呆的望著她，既心痛，又無可奈何。
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你們都欺負我……你們都欺負我。”我媽捂著臉大哭。
一直默默站在我身後的沈碧突然搶到了我的跟前，大聲的對著我媽喊道，“難道離婚了不好嗎？為什麼不離婚？你想跟我爸繼續過一輩子？還是想被那個小三欺負一輩子？而且，你想過沒有，為啥她早不說晚不說非要在這個時候提起這事兒，媽，她是給她閨女報仇吶，挑撥咱們娘幾個吶，你可不要進了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