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一眼沈碧,又看了一眼躺在床上沒了魂魄的我媽,不聲不響的拉著沈碧跑了出去了。
“姐,你幹啥去?”沈碧一邊跟著我“呼哧”、“呼哧”的跑,一邊小聲問我。
我沒說話,只是一邊走一邊詢問了幾個鄰居。
這個年代鄰里關係很好,彼此都認識,我稍微一打聽,就知道我爸和我奶奶去了哪個方向,再跑過去仔細一檢視,就在一個小飯館裡看到了我奶奶和我爸爸。
以及張寡婦和張瓊玉。
我奶奶佈滿褶皺的臉上掛滿了高傲,正試探的詢問張寡婦一些問題。
我爸和張寡婦坐在一起,張寡婦右邊坐著張瓊玉,偶爾遇到我奶奶問的問題有些為難人,我爸就出聲維護張寡婦,期間還摟了好幾次她的肩膀。
就算知道這個爹很渣,很壞,可到底還是我親爹,朝夕相對了十幾年的父親。
看到他溫柔的跟張寡婦講話,小心翼翼的討好張瓊玉,甚至還給張瓊玉夾喜歡的菜,揉她的頭,我的鼻尖就忍不住泛酸。
“嗚,姐姐,你說為什麼,爸爸對別人的孩子那麼好。”一旁的沈碧哽咽著道,“我記得小時候,爸爸也是給我們夾過菜,抱過我們的,怎麼現在就變成了這樣,到底是為什麼啊。”
“因為,因為愛屋及烏,因為他不愛媽媽了,所以也就不愛我們了。”我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沒有任何感情,“走吧小碧,他以後已經不是我們的爸爸了。”
說完,我領著沈碧轉身離去,也就沒聽見,當我爸爸提及“財產均分”之後,張寡婦驟變的臉色,以及突然尖銳的聲音。
那天我拉著沈碧在這個破爛的小城市裡逛蕩了很久,檢視了好幾處以後會拆遷以及升值的房區。
我知道以後時代會怎麼變化,也知道怎麼樣才能賺錢,可這最開始的啟動資金,卻是最難得。
在這個年代,一個月工資也才幾百塊錢,我爸佔據了樓房,賠給了我媽一半的錢,再加上剩下的家裡一些現金的分配,這樣下來籠統也不過三四千塊。
我媽沒有收入能力,這三四千塊錢,算上租房,算上吃喝,算上學費,估計也撐不了多久。
賺錢這件事情,迫在眉睫,可我偏生想不出來什麼賺錢的好方法。
最後,走著走著,走到了一條街道,看著零星的幾個賣水果的攤位,我靈機一動,想到了賺錢的方法。
做生意最簡單的就是把東西買過來,再販賣出去,這中間賺的利潤不太厚,但因為沒什麼操作難度,只要把東西賣出去就能穩賺,所以是小本生意最好的選擇。
我媽性子弱,我實在不放心讓她一個人做生意,如果非要做,或許可以選擇在我和沈碧學校的附近,這樣還能給她幫個忙……
就這樣,我一邊在心底打算著未來,一邊拉著沈碧的手,兩個人偶爾交談一句,慢慢的回了家。
在距離我家那棟樓還有幾十米遠的時候,沈碧眼尖,遠遠地看到了有人圍在我們那棟樓下,指著我家樓層的位置,交頭接耳的不知在說些什麼。
我和沈碧心頭一緊,趕忙三步並兩步的上了樓,才推開門,就聽到了我媽歇斯底里的哭聲。
以及,另外兩道頤指氣使的聲音。
“劉慧美,你為這個家裡做過什麼?你賺過一分錢嗎?你就想分走我兒子的一半財產?我當你怎麼就利索的答應了離婚呢,原來在這等著我兒子呢,你是不是欺負我大字不識一個,所以故意騙我?是不是?”這是我奶奶怒吼著的聲音。
“就是就是,沒賺過幾個錢,就想平分家裡的財產,分了現金也就算了,還要國正給她一半的房錢,這買房的時候,她出了幾個啊。”這是張寡婦的聲音。
我聽在耳中,腦子一瞬間就炸了,顧不得其他,直接一腳踹開木門,就衝了進去。
此時此刻,我媽正像落水的雞仔一般,縮在角落裡,嚎啕大哭著。
張寡婦站在我奶奶旁邊,像是兒媳婦一般,挽著我奶奶的手臂,一副趾高氣揚的模樣。
我瞧著這一幕,腦子一瞬間失去了思考能力。
那一刻,我的心底只有一個念頭,“我要打死這個張寡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