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著劍刃攀爬,空境會瞬間將其抹除。
在劍刃的狂舞中,穢物撞上劍刃,成為灑向黑沙的血雨。
他如一柄利刃切開無盡海潮,逆著狂潮前行,直抵達神靈至高的御座前。
面對絞肉機一般的黎仙穢物們從來不會畏懼,它們的數量斬不盡殺不絕,同時不具備思考,只盯著眼前的獵物將其撕碎,所以無論多少穢物在輪舞的劍刃前成為血雨,它們都只會再次撲上來。
可當李熄安邁入至尊榮的領域,它們退卻了,以至尊榮佇立的位置形成一個完美的圓弧,穢物徘徊在這個圓弧外畏畏縮縮,不再上前。翻騰不休的潮水也沒有襲擊這裡,李熄安輕嗅了一口,領域內的風是甜膩的,像他來到了一片成熟的果園。
那揹負十六翼的神祇一動不動,佇立在那,半透明的薄翼上轉動輝光,即便李熄安靠近,祂也不曾理會。
直到李熄安將最後那柄歲月劍槍送入祂的胸膛,祂依舊沒有任何動作,彷彿成了一尊雕像,容易到令李熄安感到不可思議。
李熄安注意到至尊榮身體表面無數潰爛的口子,這些傷痕不該出現在一位象徵生命的至尊身上,新生兒應該是完美無缺的。而隨著歲月劍槍沒入至尊榮的體內,那些潰爛的口子如同被啟用了,開始不斷地侵蝕至尊榮的軀體,那流淌著不休輝光的薄翼根部潰爛,斷裂,砸入黑色大海。
李熄安緩步後退。
他看到了自己殺死至尊榮的一幕,卻沒有料到是這樣發生。
一切發生的太快。
這恐怕根本不是新神,而是那在九州之戰中死亡的舊神,祂的一切都來自過去,而非新生。十六對透明薄翼依次潰爛斷裂,修長完美的半身迅速乾枯。祂在慘白圓月下逐漸凋零,隔著垂下的翠綠天幕,李熄安感受到注視。
榮平靜而溫和地注視他。
祂失去了血肉與神聖,成為一具乾癟的骨架,緩緩地跪地,無力地垂首,姿態就彷彿在祈禱,李熄安站在祂的正前方。
但至尊榮不會對他祈禱。
李熄安回頭,目光徑直延伸,是那化作漆黑大殿的太虛神座。漆黑大門前的火把被點燃,整座大殿呈現出一個金字塔的結構,從下往上,不知名的文字被點亮。
苦海盡頭,潮水重新湧動,穢物低吼,圍繞著這片無形領域遊動,無數巨大的陰影正在靠近,李熄安感受到了這些穢物的強大,可它們依舊不敢踏入這個領域。
至尊榮死亡,祂的領域本該逝去了才對,穢物在害怕什麼?畏懼什麼?
李熄安的喉間猛地竄出一股甜膩的味道。
他低下頭,發現不知何時,金身已滅,他已身著純白的衣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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