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苦鬥一位鬼神,殺死巫祝顯得如此簡單,如此的輕而易舉。
他得確保蘇月鄰的安全。
如果
這位夏王沒有「醒來」,那麼,下一刻,他便會迎來死亡。
另一邊,得到答桉的夏王難掩失落,但失落只是瞬間,他調整的很迅速,很快,這個失魂落魄的男人再度成為萬民俯首的天下之主。
呼吸之間,彷彿天下至高的權力被他握在掌心。
但他沒有對李熄安擺出王者的威儀,那副姿態是對臣民的。眼前這頭龍在夏王眼中,地位並不輸王權。龍,百鱗之長,血肉生靈戰力之極巔。一頭祖境真龍能做到什麼,連夏王都無法想象。
他再度看向李熄安。
等待對方的後話。
既然成為已經死去,成為鬼神,那他是如何死去的?
李熄安給出回應:「我登臨真一那日,天庭截殺,被擊碎了法相。」
「連周天十類都會敗在天庭面前?我甚至能篤信,你這樣的生靈在十類中,都稱的上至強者。多少年沉浮,多少生靈葬於帝城黃土,無人能在帝城之中戰勝夏的血裔。你是唯一。」男人沉聲。
「如果你失敗了,事態則比我預計的更加麻煩。」夏王抬起頭,直視李熄安的雙眼。
「吼——!」突然,昏劍下陰影嘶吼。
它暴起,那延伸出的利爪觸及李熄安的面頰。
「安靜點。」李熄安垂下眼瞼,身後長尾一掃,將酒壺中的酒液整個傾倒在昏劍上。美酒與劍身交織,剎那間便綻放出金橙色的熾光。
影子被壓制了。
李熄安意識到夏王應知曉些關於天庭的關鍵資訊。
佇立人世千萬載的王朝繼任者,對於頭頂上的龐然大物不可能一無所知。影子暴起,想要阻攔他得到那些隱秘。
「關於天庭,你們究竟知道多少?」李熄安問。
「很多。」夏王面色陰沉,「準確來說,是我知道很多。王朝延續下來,只有王才能開啟這些隱秘,傳承先祖遺留下的記憶。王的責任不僅僅是維繫王朝的存在延續,還在心底鎮壓天庭的隱秘。歷代君主只能依靠自己,我們不能告知任何人這些事。」
「祖宗定下的規矩?」蘇月鄰挑眉。
「祖王的告戒只是一方面,還有一方面,知道這個秘密的生靈會逐漸腐化。當初跟隨祖王征戰四方的那些強大生靈都墮落了,由祖王親手送葬。」
「你們便不會?」
「本不會。」
「帝城神峰,黃金宮闕,縹緲靈河,這些都是用來幫助歷代君王與心底穢物爭鬥所鑄就的產物,我們從來都是勝利的一方。也正因如此,王朝才得以自太古延續至今。」
「你卻被腐化了。」李熄安說道。
「是啊,我卻被腐化了。它們的力量在增強,帝城的底蘊在減少,我怕了。」男人握緊了拳頭,額頭上青筋暴跳,和尋常那位威儀君王相差甚遠,如同一頭走投無路的困獸,兇狠的可怕,「我無法忍受我的後代繼續這般,日日夜夜的與穢物相折磨,當時,我決定深入黑暗,探尋根源。什麼東西都該有源頭!我要把它的源頭扼斷!」
「在力量達到鼎盛時,我終於決定出手。」男人轉頭看向蘇月鄰,「時緒年的那位監天司,她幫助了我。我踏入帝城之底,企圖拔出祖王矛,失敗後轉而引動靈河源頭和神峰刻下的銘文。那一戰監天司一夜染霜發,也動搖帝城的根基。」
「那麼,黑暗中的是什麼呢?」李熄安仍然垂著眼,這讓人無法分辨出他目光裡藏著什麼。
穢物。
他也曾探尋,走入那無盡的黑暗之中。
如同來到宇宙盡頭,荒蕪到連星光都無法企及的大地。穢物呈現的形式為蒼白,可探究過去,又只有極深極暗。李熄安和這些東西打過不少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