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走了。”李熄安說。
楚杏兒盯著的肅然表情才卡一下破碎,她微微嘆息,“幾天?”
“我不知道。”
“不,我是說,你才待在太行幾天?”女孩起身,逼近,“拜託,你是太行的君王,又不是九州的君王,你管那麼多幹什麼?偌大一個九州,這新生的天地連完完整整的周天十類都能誕生出來,你卻連自己的故土都難顧及,自私點好麼?如果沒有你,蒼茫海會將這崛起的九州毀滅,那這九州還是毀了算了吧。”
女孩一個勁搖頭,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我算是知道青焰為什麼會走了,阿彌陀佛啊,我看不下去,我反正看不下去!”
她抬起腦袋,而上方那張巨大的臉上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
如他的鱗片一樣,冷硬如鋼。
金燭燃燒著,卻沒有暖意。
“有些事情,總得有人去做,現在是我,以後也許是螻,通明座,總得有人。不過現在,我最強大,自然是我。”他說。“何況,若是九州傾覆,我的故土便能留存麼?”
鱗片摩擦的聲響震耳欲聾,赤色的巨大身影在離楚杏兒遠去。
古樹聳動,黃金般的葉子竟在這時簌簌落下,沒有落在地上,湖裡,落在了蜿蜒遊動的修長身軀上,融化在鱗片表面,像一場漫天的光雨。
狂風驟起,島嶼上的林木向四周低伏而去,楚杏兒的耳畔盡是風的咆孝。
“太行山只是你路上的一道景色,不是你的歸宿,佛手。八王之前,太行的生靈太羸弱,你留下照看,現在不需要了。”
“你還是想趕老孃走!”楚杏兒迎風咆孝,紮好的麻花辮被吹打的像條鞭子,抽在楚杏兒臉上,疼的她嗷嗷直叫。
風中傳來笑聲。
“你想看多久風景,我還能替你決定不成?”
“但你真的不想看看前面的景色麼?”
楚杏兒揮拳,“想啊,我做夢都想怎麼擺脫你這頭臭蛟龍!”
“明天我就收拾行李!拔根就跑!讓你以後再也找不到我,讓那朵鬱金香給我洗腳端水搓背才能讓我出來!不,得讓你這頭蛟龍當我坐騎!”
楚杏兒大喊。
風將她的呼喊聲帶走了,卻沒有帶來回應。
他離開了。
女孩揮舞的虎虎生風的小拳頭也無力地落下來,她想勾起嘴角,可又笑不出來。
“沒人教你看透別說透麼混蛋……我超喜歡這裡的……”她垂下頭,小聲滴咕。
…………
雲層之上,赤影如失。
頭頂即是冷月。
飄忽的鬼影跟著李熄安,他的本體身軀遊走的速度快到常人難以想象,可那鬼影不緊不慢地貼在李熄安頭顱旁,未曾落下。
紅衣鬼影揣著手,高空的狂風也只是將其紅蓋頭掀起一角,露出那光潔圓潤的下巴來。
“小佛手真可愛啊。”她笑嘻嘻的,“看的姐姐好生心疼,想抱在懷裡好好安慰一番呢。”
“其實她是真的關心你啊,這沒心沒肺的銀杏樹打算向你洩露些隱秘了。真一的路,她知道很多東西,佛嘛,天生的佛,她都想說出來了,你硬硬生生打斷人家兩次,嘖嘖嘖,真可憐啊那銀杏。話說你真的對那些隱秘沒有一點想法麼?真一的路欸,不是你現在最需要的東西麼?”
李熄安目視前方的雲海,金燭童目沒有一個瞬間看向蘇瓏。
“知道又怎樣?”他說。
“總會面對的,不會因為知道就給你減少些許。”
蘇瓏扭頭,看著李熄安,“說起來,你完全沒有問過我,我究竟邀請你去天山做什麼。我可是鬼類,有什麼事不能直接來找你麼?為什麼必須要你去我那呢?不好奇嗎?按道理來見,這種事應該見面就該說清楚才對,可現在我們都打算去最後的目的地了,你卻連要做什麼都不問。”
“等你。”李熄安說。
“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