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去天山麼?”
“是。”人影笑了笑,“畢竟去一個陌生的山脈,就不擔心我設下什麼埋伏等著你麼?”
“太行山神可是個香餑餑,渾身是寶。”
見李熄安沒有回應,紅衣人影前傾,語氣竟有些調侃,“聽說龍類大都狂野好戰粗神經,山神大人不會也是如此,壓根沒有想過這方面吧?”
“不是。”李熄安搖頭。
“那是?”
“你打不過我。”李熄安的聲音很平淡,就像在陳述一個很簡單的事實。
“設多少埋伏都一樣,你打不過我。”
人影一時語塞。
“拜託,我在世俗認知中算是正兒八經的周天十類欸。”
李熄安瞥了紅衣人影一眼,“上一個正兒八經的周天十類要給我當狗。”
“哇哦!”對方這下子興奮起來,她指著自己,“那我可以嗎?我可以嗎?”
這算是……周天十類間奇怪的攀比心?
李熄安沉默了。
他其實大抵是知道這鬼的性格。
與其說是鬼,不如說就是那個名叫“蘇瓏”的女孩。
蘇家長女。
成為鬼類也沒有對她的性格心思造成什麼變化,她仍然是她,在有時,她甚至會提到自己的某個“男朋友”或“女朋友”有多有意思。
蘇家長女,李熄安在南方的時候或多或少聽說過這個蘇家。
甚至比帝都中的三家還要古老,可他們對權力沒有什麼**,偏居在一座江南小城中。這樣古老而傳統的家族的長女,按照常理而言應該是最規矩的大家閨秀,可她的成長軌跡似乎有著輕微的偏移。
她對任何人都很好,好的出奇。
這並非她善良溫和,而是她眼中最舒服的一種生活方式。給予他人一點良善,便得到往後數不盡的便利,在她看來,這是門相當划算的交易。在他人遭遇困境之時伸出關鍵援手,又在他人心生仰慕之心時溜之大吉,很多這樣受到她幫助的人將她視為“最美好”的那個。
當問道她是怎樣精準地拉別人一把的時候,女人就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能看到一點過去啦。”
她不是不知道這種舉動會導致多少人溺死在她那點良善裡,但她又攤攤手,說這也沒辦法。
“僅有的樂趣了。”
她問過李熄安,說,山神大人,你難道不覺得人的心思是最有意思的東西麼?她可以玩上一整天,玩到以後都不會膩,畢竟膩了就換人嘛,如此簡單的道理。
可惜她被封在了天山。
在天地完全復甦之前就被困在了那裡,不然這大好河山,大好的失意之人,又可以玩樂不知多久。
她真的在遺憾。
李熄安聽得出來。
如果可以,他毫不懷疑這蘇家長女可以吊著一群崛起天驕。
說不定業務範圍再廣泛些,在古老山脈中也廣撒網,吊上一頭承冕者。她從未謀財害命,甚至真正意義上幫助了對方,但起因太惡劣了,惡劣到可怕,俗世的道德感在這個女人身上成了狗屁。
“好了好了,九州生死存亡呢,我嚴肅點。”紅衣人影收斂起了笑意。
“不過,山神大人,真的不考慮一下麼?你知道從前人們常說的舔狗麼?我見得可多了,學起來肯定進步神速!山神大人?”
李熄安這邊仍是沉默,他甚至連個眼神都沒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