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江流域,黑白相間的胖子獨釣江中。
這段時間一連釣上來好幾個海鮮。
不過都是些過來看路的棋子,大傢伙還在後面。所以大執夷還在這裡,沒有離開,他知道長江對於整個地陸的意義,長江源頭,直達那片雪域高原,然後便是崑崙。
他現在做的事等同於扼住交通要道。
所幸,找到他的人很特殊,非常特殊,有一個能夠提前預知獵物會在哪裡出現的幫手,垂釣者從未空軍。
大執夷微微低頭,看著江面上的浮標,霧氣瀰漫,讓這個江面如同仙境,也正是這些霧氣隔絕了那些海鮮對於他的感知,看不見獵人的獵物,上鉤實在是容易。他收回目光,將頭枕在身後的山峰上,他在等待,小魚小蝦沒了動靜,這麼長時間,大魚該耐不住性子了。
“你似乎樂在其中?”山峰上,蘇誘鳶說。
這是這段時間中久違的休息。
在此之前是不斷的奔波。
未來的一角告訴她,海洋中的生靈很關鍵,她看不太清,但能捕捉到一段畫面,那是隻是一眼便讓人窒息的畫面。畫面中黑色洋流咆哮,衝撞地陸,無數姿態詭異的生物或踏在浪花之上,或潛藏深淵之底窺探人間。
她不能鬆懈。
而家裡的力量還不夠,她本想去太行尋找那位廣為傳頌的太行山神,卻撲了個空。
太行中心,參天古木下,只有個女孩笑嘻嘻地招待了她。女孩為她重新指路,讓她來到秦嶺,說這裡的君王可能比太行的那位更適合。再然後,便是眼前的一幕。黑白相間的大胖子靠在山巒上,雙手撐起魚竿,遠處的長線落入江水深處,靜候大魚上門。
快來了。
蘇誘鳶的右眼自然而然地亮起金色的色彩。
海洋中窺視地陸的生靈們又不止是長江一條路可走,扼守如此寬闊長江流域,能夠做到這點的只有承冕生靈,他們無與倫比的強大,並且擁有自己的子民。可這位被稱作大執夷的承冕者孤身一熊,獨自垂釣,盯著眼前的河流。這並非大執夷與這位蘇家次女一直守株待兔。
他們在這片流域不停的轉移,大執夷在大地上奔行的速度實在太快了,這為蘇誘鳶的指揮省下了許多精力。
不需要佈置大量人馬在這片地方,只需要她和大執夷兩者即可。
他們總是能先一步到達對方的登陸點,按碎對方的腦殼。這便是承冕生靈所具備的力量,目前蘇誘鳶還沒有看見任何一個傢伙能在這黑白胖子手中撐上兩個回合,大都見面便被按死,幾乎沒有抵抗的實力。
此刻,蘇誘鳶全神貫注地盯緊江面。
“來了!”她說。
彷彿是在回應她的話一般,下一刻,江面湧上大量氣泡,範圍極廣,如同此時的長江底部被憑空安放了一座火山。
“轟——!”江水乍裂,像這個江面被切成兩半。
蔚藍的修長大魚在空中翻騰,咆哮,鱗片如刀鋒聳立,兩側的鰭呈現羽翼的狀態,展開,半透明,在陽光下折射彩虹般的絢爛顏色。
顯然,它也注意到了江岸靠著的巨大胖子。
“呼——”狂躁的風將霧氣全部吹散,它的腹部鱗片如浮雲流轉,散發著微光,隨後,便是雷鳴般的咆哮!
宏大壯麗的皇道領域鋪展,這竟是位海洋中的皇帝。
蘇誘鳶眯起眼。
這段時間遭遇的第一位海中皇者。
難怪在前面的小魚小蝦沒了動靜後仍然敢走同樣的路,它是不懼,自認為其力量足以撕裂一切陰謀詭計。畢竟是海中那樣處處是殺機的地方殺出來的妖皇。蘇誘鳶抬頭,望著大魚遊弋高空,揹負日光,隨著皇道領域的降臨,這片區域開始出現泡沫狀的幻影。
那漆黑渾圓的眼瞳盯著他們,透出的情緒滿是暴虐。
大執夷收杆,將翠竹扛在了肩膀上。
“是你們殘殺了我的子民。”那妖皇低吼,鱗片摩擦作響,這是威懾。它雖然不懼,可對方顯然也是頭妖皇,它不願在這個節骨眼下起衝突。
那扛著竹子的大傢伙像沒聽見似的,直直向它走來。
“目中無魚,該死!”它徹底怒了,鰭翼展開,神光綻放!同時,皇道領域之下,萬般皆泡影!
“啪——”一聲脆響。
它失重了,從高空墜落,軀幹間傳來撕裂般的痛感,驚人的壓力倒塌在它的骨骼上,它的脊骨已經有了扭曲的前兆。
發生了什麼?它還未反應過來,餘光一撇,是那杆翠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