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器看到了那輪始終懸掛在妖都上方的血月……破碎了!
他一愣。
在很多傳說中都說到這輪血月。
而那頭妖皇能有如此底氣的原因也是因為這輪血月,它似乎擁有常人難以理解的力量,來自不知名的古老時代。
現在,這輪血月破碎了。
零零散散地碎落而下,像場血紅色的大雪。
大雪掩蓋了所有,他站在高處,將群妖的顫抖收入眼中。妖魔們在恐懼,妖族皇帝的逝去並不可怕,在漫長時光中,極宮境的妖皇雖然罕見,但並非沒有,也絕非唯一,這個位置本就是輪換的,舊皇帝會經歷一次又一次的挑戰,要麼穩固統治,要麼死去。
可這輪血玉在妖族記載下的歷史中便是存在,它高懸於妖都之上,注視整個妖域。
若不是血月的破碎就出現在他們面前,他們很難去相信這樣亙古長存的事物會零碎,成為一場大雪。
血色的雪落在地上不會融化,反而堆積。
這哪裡是在掩埋大地廢墟,這是場在埋葬妖族的未來!
然後,李成器聽見了沉悶巨響。
如同巨鼓在高天錘動。
第一聲他以為是雷聲,但很快他將這個想法否決了。這個聲音越來越清晰,也越來越沉重。有節奏有規律地跳動著,這是心跳!
一聲又一聲的擂鼓。
群妖在這股威嚴下不得抬頭,也不敢抬頭,於是,李成器獨自看見了這一幕。
一座介於虛幻與實體之間的巨大神像盤坐在高天。沐浴金光,淌過靈海,而從那浩瀚靈氣海洋中,同樣有個若隱若現的虛幻影子。
而那擂鼓聲來自金色神像的胸膛!
李成器緩緩後退。
哪怕這座神像對他沒有任何惡意,也沒有向他投下哪怕一個眼神,甚至於,這座神像是虛幻的。他仍然後退,不敢直視。
簫聲終止,玄衣人影放下了洞簫。
李熄安抬頭,凝視著高天上那座金色神像,過了很久,露出一個笑來。
…………
彌羅山,觀羅大殿。
這是當初鄔雁歸來向彌羅之主和太上長老彙報“祖”出現的重大要事時到達的地方。
在大多數時候,這裡都是彌羅之主用來招待貴客的殿堂。
彌羅之主數十年都不一定會出現,最久的一次,甚至間隔了數百年才將觀羅殿開啟。
如今大概是觀羅殿開門最頻繁的一段時日,鄔雁踩著她的劍,想著。這幾個月,不到半年的功夫,這座大殿已經開啟了十數次了,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太上長老們,乃至於彌羅之主在不知什麼時候起,成了彌羅山中常見的大人物。
都源於……那位祖。
長劍落下,懸浮在她身後,鄔雁跟著其他長老一起走進了大殿。
嗯?鄔雁一愣。走進大殿的一瞬間,緘默就將她淹沒。死寂,往日溫和的宗主臉色都陰沉的可怕。
發生什麼了麼?她想,恐怕還是相當可怕的大事。
人世間大亂和他們沒有關係,妖魔為禍人間也是一個迴圈,彌羅山從未插手。很顯然,人間禍亂不可能讓彌羅陷入這種氣氛,那答案就只有一種了,那位祖,又做了什麼。
在這幾個月的時間裡,那位祖沒有絲毫掩飾地走過諸多土地,足跡遍佈人世,因為他的存在,戰亂都顯得微不足道。朝拜者何止千萬,多如地上沙石,他所抵達之地諸事平息,人間貪婪作亂者也不過是朝拜者中的微不足道的匍匐人影。
對這世間而言,這位的所作所為沒有爭議的偉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