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此刻手心裡捧著那朵蓮花,散發著光亮。澎湃靈氣在彼此共鳴,不然這座法相早已消散,她終究不再是真一。
玉釵順德心神一動。
蓮花花瓣綻放,絢爛輝光盪漾在空中,點點光塵彷彿將這剛經歷一場可怕大戰的土地化作夢幻。
“你們先離去吧。”她說。
“如果停留在碎界中心,造成的波動會將你們殺死。”
蓮花綻放,神山上方構築了一個門。
李熄安看在眼中,心道果然如此。祖的本命器,玉釵順德的造化蓮花,橫簫金倪的紫金洞簫都是如此,不單單是作為他們的本命器而存在,更是這方界域的鑰匙。之前若是沒有橫簫金倪留下的洞簫,李熄安難以抵達青鎖界。
晶瑩白光再次壓倒了天地。
整個世界在這時已經沒有其他活物,屍骸遍地,火光並起,儼然一副煉獄景象。唯有天空因為撕裂黑暗,仍舊如初。
蛟龍蜿蜒,化作人形。
李熄安伸手,沉星山上符文閃爍,落入他手中。
他站在門前望著玉釵順德。
“還沒有結束吧?我曾經行走青鎖,若是不將整個世界崩碎,穢物便不死不滅。你也只是憑藉力量短暫地鎮壓,它們還是會捲土重來。”
玉釵順德沒有回答,她展開雙臂,垂眸。
從那朵蓮花上懸浮出一顆種子,剎那便飛到李熄安身旁。
“所以我將崩碎天觀界,原本打算將這朵蓮花贈與你,但想來現在不行,我還需要它。這枚種子種下後,也許終有一日會得到這樣的神物。”
說完她看向螻。
螻的一片鎧甲上刻著文字,這是整個天觀界的法門,也包括玉釵順德的造化法。
吃百家飯來養活自己的聖王與赤蛟不同,對於這些象徵另一種知識的法門來者不拒,這次回到十萬大山後,他可以很長一段時間不會走出大山了。一個古老道統的知識,足夠他消化許多時間。
“你呢?”李熄安問,“我們無法抵禦碎界中心的爆發,你現在也不是那位無可撼動者,能活下來麼?”
“自然不能。”玉釵順德很坦然。
李熄安笑了笑。
“在最初遇見我的時候,你就規劃好了自己的終局?把自己埋進土裡?”
“是啊,我們這些人,被稱為無可撼動者,被至尊留下當做火種,但我們有什麼資格?在沉睡中被汙染,甚至都無法察覺,真是醜陋。”玉釵順德從未有過的落魄。
同行的時間裡,她總是清冷,但此刻這位祖失魂落魄,像即將被長輩訓斥的孩童。
“別多想,兩位。”玉釵順德的語氣很快恢復成了那清冷的模樣。
“並非我要求死,如果不是必要,我不會扔下這條命,畢竟我還欠九州很多。”在之前,她從未提過“相欠”二字,也許源自她僅剩的堅韌或高傲,作為祖,作為先行了千萬年的無可撼動者,她不願意在後輩面前提到“相欠”。
祖閉目。
周身靈氣再度沸騰,那具法相前所未有的凝實了。
在增長,同時,玉釵順德的身形在變得虛幻,連帶著她手中捧著的那朵蓮花一起。
“離去吧。”
“天觀,到此為止了。”玉釵順德最後殘存的影子揮手,李熄安和螻皆被隔絕,封入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