祂不是星辰的狀態,而是就這樣懸浮在宇宙中,群星將祂托起。
這才是九州真正的姿態。
群星充當簾幕,諸天承其恩澤。
女人說完,輕輕揮袖,眼前的景象被掐滅,她伸手接過被掐滅的黑暗,那些碎片在她手中旋轉匯聚,最終成為一個球形,瑩藍,瑰麗。
“究竟是什麼導致九州成為現在的星辰體態,我並不知曉,但這是明確的選擇。”
“宇宙中的大部分世界都是以星辰的形體存在,而能脫離星辰形體的……”
“是那些最古老強大的世界麼?”李熄安說。
他此刻靜靜地看著女人手掌中旋轉的星辰。
“是的。”
“那些與九州同一個位格的世界才是這種模樣。”
“你見過了。”李熄安再次開口。不是疑問,是肯定。
“是啊,我見過了。”
“這也是我跨越星海的目的。”
女人抬頭,李熄安隨著她的視線望過去,死寂的宇宙突然活過來了,漫天星辰在移動,構成一隻手。與此同時他們的上方出現了一對眼睛。
“不要看。”冰涼細膩的觸感覆蓋上李熄安的雙目。
“哪怕只是我鑄造的虛幻,也不要看。”
“他會知道。”
似乎是知道李熄安在想什麼一樣,她補充道:“死人是不怕的。”
“沒猜錯,能擁有這種姿態的,是至尊。”
“我是為了這名至尊帶走了月亮。”
“至於為什麼……”女人突然笑了,“還能是為什麼?當然是去殺他。”
“他‘看見’我了。”
“記得我與你說過,羽化與律道有著本質上的不同麼?其實在隱秘時代,我們也只能達到真一,也就是常說的祖。再接下來,我們看不見路。沒有道,沒有規則,我們面對的依舊是一片殘破的九州大地。”
“所以,出現了羽化。”
“路皆為行走,若沒有路,便不等路,踏進另一邊的荊棘叢將路走出來。”
“第一位羽化者成就羽化之時,他離開了九州,天路大開。世人見此,於是稱其為羽化登仙,認為他是去了另一個世界作神仙。”
“這是世人的理解,我們也願意給予世人這樣的理解。實際上,我們不得不離開。”
“羽化者在羽化之時便會引來星海深處的視線。”
“我們必須離開,將視線斷絕。”
“什麼意思?星海深處的視線?庫庫爾坎說過同樣的話,他的本體在星海深處為九州斷絕視線。降下投影來見我最後一面。”李熄安合上眼,他的氣息很狂躁。
有某種契機將他所知曉的東西連成線,牽引出的不是他想要的真相,而是比真相更可怕的炸藥。
那條線是炸藥的引線。
他明白了什麼。
伸出手將覆蓋雙目的手輕輕拿下,他望著死寂宇宙裡伸展開的手。
一整片星域連掌紋都不算。
“這是我們的敵人?”他說。
“你們去星海深處,面對至尊?”
“是的,這是我的死敵。”女人回答道。
“他們摧毀過去的九州也仍未放棄尋找墜落後的九州,端坐於星海,目光掃視萬千世界,為了尋到這裡。在九州還未完全墜落之時,應該有生靈庇護了九州,不然在過去便會被那些至尊尋到,碾為粉塵,歸於虛無。現在,那庇護仍然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