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慈如此做法,不是要刻意折辱夏夫人,而是測其心念,查其根底,也防備種魔、神道法門。
目前來看,倒還清淨,沒有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其實看得出來,夏夫人對這一項,也是很注意的。畢竟挨著東海,往東、往北都是不省心的主兒,故而她常在秘法加持下,透過巫門血脈,與飛魂城恢宏之氣相通,萬邪不侵,一應神道、種魔法門,都很難實現。
這是大宗的根底,否則一宗領袖心志修為稍有遜色,說不定就要被羅剎鬼王、極祖這樣的,玩弄於股掌之上。
以前餘慈也曾用黑森林法門,探測過她的念頭,卻被這種力量阻隔。
可現在,這份加持力量,正在不斷衰減之中。
細究原因,大約是祖巫堂、幽煌等事,分薄了她的根基,本身又不具備飛魂城的嫡系血脈,使得力量過於虛浮,眼下也就是她最虛弱的時候。
情況嚴重與否,夏夫人自己心裡最清楚。
以前,這份加持,不管她在何地,都如影隨形,疏而不漏;可如今,只有在此高閣之上,才能穩固。
也虧得是借地利之便,外圍力量雖是搖散,內裡還算堅定。
換個地方,現在還不知該怎麼應付。
此時,兩種源頭不同的力量,便在她頂門交匯,彼此摩挲,就像餘慈手掌正做的事情一樣。
勢頭看起來還算緩和,可畢竟是餘慈有意剋制的結果。
夏夫人便覺得頭頂上,似有危崖巨石,搖搖晃晃,隨時可能傾頹下來。
毫無疑問,不管餘慈本心如何,這就是一種折磨。
便在夏夫人心神波動之時,餘慈的聲音又響起來:
“洗玉盟自有渠道,昨日我與伯陽天尊說的話,你們應該都知道了。我眼下便要對你使出‘外道神明’加持之法,有楊朱宗主親身試驗在先,並沒什麼後患。你既然有託身之意,我便賜你這個位置,比楊朱更親近,更密切……豈不極好?”
夏夫人失聲叫道:
“天君!”
她想抬頭,卻被餘慈手掌牢牢按住。之前堪稱輕緩溫柔的動作,此時已如山嶽般沉重,連帶著餘慈的嗓音,亦如殷殷雷鳴,直轟入心頭:
“今日之約束,他日之自由,我既然可以不欺楊朱,便不負你!來,拿出你的誠意,放開心防……”
夏夫人明知道還有秘法加持,若她不願,餘慈大概也攻不進來,可身體還是止不住地輕輕發顫。
“你在猶豫什麼?你在恐懼什麼?”
“我……”
“還是說,湖祭之前,你還有別的什麼手段?”
突然橫出這一刀,倒是抵銷了餘慈聲音中的異力,可就是真嗓,單純以語意,也讓夏夫人身上發冷。
“你有這個資格。因為巫胎就是各方關注的中心。挑撥四方,居中漁利,你完全想得到、做得到,只要有承受反噬的決心,或者說,找到一個足夠強力的靠山
“可惜,不太像是我。夫人,這種時候,我沒有時間再與你兜圈子……”
餘慈沒有用黑森林法門,也沒有用情緒神通,他只是用自己和趙相山分析出來的一些情況,編排了一下順序、語氣,再使出來,卻收到了與那類法門、神通接近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