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餘慈多說那一句話,已經是蘇雙鶴的極限,話音未落,他都不等餘慈回應,已是排空急上,倏乎間飛騰萬丈,繼而悍然衝破厚重的劫雲,不過十數息的時間,已直抵碧落天域。.留給下面的,只有扭曲飛動的電火和混濁雷鳴。
相較於地面上陰霾重重,在碧落之中,依舊是幽藍淨澈,萬丈陽光揮斥如劍,盈滿天域,照在身上,幾乎將下界的陰晦之氣一掃而空。
只可惜,陽光能掃去他身上的汙濁,卻掃不掉心裡的晦氣和戾氣。從特殊渠道轉來的訊息,他念一次,心裡的怒火就攀升一級:
“純陽門少陽劍窟……發現玄黃殺劍!”
玄黃殺劍在少陽劍窟?現在還被人發現了?
那個餘慈是蠢材嗎?
餘慈是不是蠢材還不好說,現在蘇雙鶴覺得自己才像一個最蠢的貨郎,為了進貨和人費盡口舌、又貼盡好處,把什麼都做到位了,到來卻被告知,人家店裡根本就沒有他需要的貨色……
這種直接砍落他基本水準的遭遇,實在是憋氣鬧心到了極致。可他還必須把全副精力都轉移到更緊要的事情上去。
他需要玄黃殺劍,那是實現他計劃的最好祭品。
現在的真界,也是壓制玄黃殺劍的最佳環境:玄黃殺劍之殺氣驚天動地,其殺劫也是無以倫比,而天地大劫當道,可以將此劍的威脅降至最低。
他計算得很好,卻完全沒料到,讓此界絕大多數人都要淌口水的絕世劍器,竟然就被那傢伙扔在了少陽劍窟裡……
想到這兒,蘇雙鶴又要忍不住了。他低頭下看,可惜,高及千里的幽藍空域、還有厚重的雲層疊在一起,他的眼力再好,也看不到下方島上,那個可恨的傢伙。
蘇雙鶴臉上陰晴不定,某種陰暗的情緒正齧咬著他的心。
那是後悔……
原來玄黃殺劍真的不在餘慈手裡,甚至不在他的掌控範圍內。
那他昨曰何必與慶長老爭執?
如果不是那個要獲得玄黃殺劍的私心,而是按照天遁宗的安排,雙方合力,也許已經得手了,之後針對夏夫人的刺殺會變得簡單很多。
至於現在,他想反悔都不可能了。在他的堅持之下,天遁宗修改了計劃,宗門主力已經向洗玉湖轉移,開始新一輪的佈置。如果現在重新抽調回來,只能是兩邊不討好……
不過再想想,從今曰的變故來看,餘慈的虛空神通登峰造極,威能全開的話,絕對是遠遠超過了他們事先的估計,到時候,也許九幽冥獄就會在他這別院裡顯化了!
是吧?
這裡面更多的還是自我安慰,可蘇雙鶴還必須繼續這麼下去。
還是一箭雙鵰更有技巧……
完備的計劃永遠都勝過衝動……
觀察的時間越長對方暴露的弱點越多……
然後……
“混賬!”
爆發式的咆哮席轟傳千里,幽藍天域盪漾起肉眼可見的波紋,就是下方的厚重劫雲都給吹起了一個不小的渦漩,但最終,尖銳的音波還是逐步衰減、模糊、低弱,最後傳遞到地面上,也不過就是一道混濁的雷鳴罷了。
雷聲傳遞到地面的時候,小島上的別院,餘慈放下手中的茶杯,抬頭看向灰沉沉的天空。某人以為在千里高空、有劫雲遮蔽,就可以避過他的感應……那還真是讓人發笑啊。
也許在天地大劫的干擾下,他捕捉不到對方的氣息,可那樣強烈的惡念和殺意,以及由此掀動的情緒波瀾,就算是遠去萬里、十萬裡,他也可以有所察覺。
他只是有些奇怪,蘇雙鶴的情緒起落真的很大,爆發得突然,收束得卻又很快、很極端。
在他看來,人的情緒應該類比於大海潮水,起伏漲落沒有一個固定的標準,可以波平如鏡,也可以強若海嘯,其先期的預兆和後續的影響會持續很長一段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