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青這一喝,聲音不響,卻以特殊法門發出,撼魂動魄。屋外就有一聲輕爆,空氣中嘶嘶作響,隨後再無聲息。
這是演得哪一齣啊?餘慈就看向陸青,女修低聲道:“有人以秘術窺伺。”
餘慈一奇,他知道,論感應的敏銳程度,精修天魔裂魂分身的陸青是要勝過他的,看著陸青當先出了門,他也跟上去。
他們一行人的臨時居所,是一處租賃的庭院,處在村寨邊緣一個較清淨的小島上,緊鄰水邊,又有陸青這等人物,入住第一天晚上,她就將此地打掃乾淨,頗是清爽,不過此時在院中角落,平白多了一灘汙水。
餘慈摸摸下巴,如今他見識日增,很快就辨認出,這汙水,應該是某種陰穢之物所化,剛剛陸青一聲喝,將其震散。
這鬼祟之舉,可不像有善意的樣子。
餘慈眉頭微皺,轉過臉去的時候,幽蕊若有所思,正要開口,頭頂振翅聲響起,一隻烏鴉在金黃的“月光”下,略一盤旋,來到:“還以為是哪個,原來是進了新人。”
又是它!
餘慈也不知見了多少隻類似的鳥兒,卻始終不見其真面目,不想這廝粘粘乎乎的不說,還挺多事兒!
餘慈實在不想和這種人打交道,又未明確其來間,沒有第一時間回覆,忽聽到幽蕊冷喝道:
“老鬼,你管得太多了!”
好個蛇蠍女人!餘慈聞言大怒,若是他不知其中來龍去脈,絕看不出裡面的門道,這個老鬼什麼的,分明是一個修為不俗的步虛強者,本來是糾纏妙相,久不能成功,可幽蕊一句話,豈不是將其怨氣,移到他身上來了?
這女人其心可誅!
他越是發怒,臉上越是安定從容,甚至還露出一點笑容,做個手勢,阻止幽蕊再說下去,幽蕊不是那麼好相與,但她此時是客人,也不好做得太明顯,餘慈就上前一步,對那黑鳥道:
“哪位前輩傳話?敝人盧遁,修行遠遊,初臨此間,正結交各路前輩高人,不知可否面見,聆聽教益?”
他把姿態放得很低,一來不願讓幽蕊稱心如意,二來也是測試那位的性情。
“不用玩這些虛的,唔,對了,小子,原來我見過你!”烏鴉背後那位放聲大笑,“那晚上你是好眼福,幽家的婆娘可還風騷麼?”
餘慈當然可以笑眯眯地應一聲是,不過他做人也有底線,在背後嚼舌頭,正是他極不屑去做的。故而,他抽動嘴角,直接將此問略去。
烏鴉緊接著傳聲過來:“小子,給你一個忠告,要從別人嘴裡分一杯羹,也要先看看自家的資格。”
稍一頓,對方又將矛頭指向幽蕊:“那邊的婆娘,我已經知道你是誰了,別急別慌,你們姑嫂兩個,我都有安排!”
說罷又是大笑。
這位真是粗鄙……相對於其步虛強者的身份而言。
其實餘慈並不歧視這種人,食色性也,不管粗魯還是文雅、具不具備格調,本質都沒差別,便是餘慈自己,對當夜紫月之下,那成熟豐腴的美尼姑,也不是沒有任何念想。
在這種事情上,個人的好惡更為明顯,他就是不喜歡那人的腔調,僅此而已。當然,他也不會虛偽到義正辭嚴地喝斥,只是維持著唇邊的弧度,不知是笑或是嘲弄。
“去死!”厲叱聲中,銳風破空,那烏鴉屍分兩半,汙血濺了一地。
餘慈沒有阻止幽蕊動手,回頭看,見這女人俏臉眸光冷厲,殺意灼灼,顯然是氣恨交迸,只是這裡面,又有幾分是真實,幾分是偽裝呢?
這女人,勢必要給她一個教訓!
餘慈本來還想著是不是要趁機將神意星芒收回,眼下也不著急了,不過他對幽蕊的印象真是糟糕到極點,也不願再和她糾纏,冷淡地道:“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如今麻煩上門,我要想想對策,夏夫人,不送。”
不給幽蕊說話的時間,他揮袖回屋,至於送客一類,自有陸青去辦。
至於幽蕊怎麼想,與他無干。
說是“禍從天上來”,但那是對幽蕊的說辭,其實餘慈本心是不怎麼擔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