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隆蒸汽機廠內,智慧和尚、張巖林和丁睿、周立開始三脹式蒸汽機的最後測試,普通蒸汽機已經定型,用於內河拖曳的蒸汽機不用考慮節省淡水的問題,無須用三脹式蒸汽機。
而海船則不一樣,必須要考慮淡水的回收,考慮到海貿一事,吳夢放下學堂的課程,到現場來督導測試。
元日後三脹式蒸汽機的疲勞測試歷經一個月,春闈也未曾停止,終於在二月二十五日正式透過,修改不少毛病後,最終定型。
吳夢感慨不已,這些圖紙乃是後世成熟之產品,一個普通蒸汽機弄了大半年,三脹式蒸汽機也弄了一年,蒸汽車船在如此多工匠和學子的幫助下搞了一年才成功。
這還是有後世的車床和銑床作為母床,又有真宗皇帝大力支援,加之人多勢眾,若是沒有這三個條件,哪怕自己是機電專業的大學畢業生,也起碼得過上十餘年才有可能摸索出來。
二月底,基隆船場又有三艘蒸汽車船下水試航,明州官營船場移交了十艘裸船,讓臺灣加裝蒸汽機,但是蒸汽機廠產能相當有限。
從投產以來產出的二十多臺蒸汽機,一半合格的用在車船上,一半漏氣壓力不達標的就用於機械廠的蒸汽化動力改造,只有機械廠的配件加快生產,蒸汽機廠才有可能滿負荷生產。
機械廠缺乏合格的工匠,主要還是新招募的工匠缺乏文化知識,年齡大的手藝雖好,可接受能力差,很難改變以前的思維。
三月科舉發榜後,不少學子們加入工坊,吳夢加緊對這些學子的職業培訓,接受過新式教育的學子培訓後將是最好的工匠。
揚州至開封的運河如今已有三艘蒸汽船在執行,其中兩艘蒸汽船各自拖動兩隻六百石的漕船上行,比原來快多了,另外一艘只拖一艘兩百石的漕船,專司地方官府和朝廷的文書和緊急貨物運送。
蒸汽車船上一半臺灣水手一半三司派來的水手,臺灣水手要參與秋日的出海貿易,必須在四月返回臺灣。洪澤湖工坊早已組建完畢,正在加緊培訓工匠與水手。
吳夢一邊掛牽機械工匠的培訓,又操心東平的海港,他去了幾次信,叮囑廖成傑一定要將港口建設好,基隆的石炭將運輸到此儲存起來,日後臺灣的海貿大船可不經明州、泉州,直接在島上加好石炭前往瓊州島或是南洋。
三月二十五日,吳夢卻收到府州知州折惟忠的一封書信,開啟一看卻是折惟忠請求吳夢幫助府州建煉油廠,並詢問能否移一些府州蕃人來臺灣。
吳夢看後書信不禁有些好笑,也不知曉是誰給他出的餿主意,將府州說成人間地獄,什麼民不聊生,衣不蔽體云云。
吳夢哪會不知曉府州的情形,府州在黃河沿岸,水草肥美,放牧耕地原本就是好地方,哪裡會有什麼餓殍遍地。
他想想日後府州還是要實行流官,不妨賣個好給他罷了,至於移民還是算了,今歲有麟州的移民會陸陸續續來到,前兩年一下子接受一萬多灶戶,到如今還未全部安置妥當。
吳夢想罷提筆給折惟忠回了一封書信,答應幫他建一座煉油廠,也會供應煤油燈,但是移民還得等上兩年,這邊實在一下子接受不了這麼多。
折惟忠怎麼會給吳夢來信求助呢,其實他害了紅眼病,眼紅麟州石炭務。
卻說去歲寒冬臘月裡,府州下了一場大雪,府州衙署內,知州折惟忠坐在暖烘烘的煤球爐旁,他看來看去就是看煤球爐不順眼,惡狠狠的踢了兩腳。
通判在一旁笑道:“知州,有氣也別向著這等死物來發,我等還不如去敲敲李知州的竹槓,弄些銀錢放在公使庫裡來用用。”
折惟忠恨恨的說道:“我等這府州並非沒有石炭,蕃人大把,朝廷為何厚此薄彼,只將麟州的蕃人送去臺灣過好日子,我府州的蕃人就不是人啊,也不運府州的石炭進京,這莫不是欺我折家在朝中無人耶?”
折惟忠這段日子確實不爽的緊,自從麟州開採了石炭,賦稅直線上升,麟州又在臺灣的規劃下弄什麼煤焦油廠,用煤來提煉點燈的油,眼看著日子越來越好過。以前麟州和府州是難兄難弟,大哥不說二哥,如今麟州的尾巴卻翹上天了。
十月初麟府軍馬司召集三州的知州和兵馬都監、指揮使在麟州開會,通報朝廷關於西北邊境增兵的詔令。
前去開會的折惟忠到達麟州後,卻見麟州城內繁華日盛,城外大興土木建設商業街,他十分眼紅,而知州李直己搖頭擺尾神氣的緊。
折惟忠回來後便讓手下四處挖地尋找石炭,結果還真找出來不少。他高興的給朝廷上六百里加急的奏疏,誰知朝廷僅僅回覆兩個字的口諭“待定”,把他給憋死了。
若是隻有這一件事那還罷了,移民到臺灣的蕃人修書給西北的親人,把臺灣說成仙界一般,搞得府州不少蕃人心思躁動。
如果是普通百姓折惟忠絕對不放在心上,老子是這裡的土霸王,爾等還想跑路,翻了天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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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問題是有些不得志的折家族人聽到傳聞後,不停埋怨折惟忠不為族人謀福利,人家不過是些普通百姓便可前去,我等可是你堂堂知州的族人,為何不能去?
折惟忠這下就難堪了,只好厚著臉皮又上了一道加急的奏疏,將這邊百姓的生活說的是民不聊生,災民遍地,懇請太后、陛下讓府州移一些百姓去內地,哪怕不是去臺灣也行。
誰知等來等去等到今日,也就是去歲的臘月二十八,依然是兩個字“待定”,折惟忠一時拉不下臉來,便衝著煤球爐發火。
通判捻了捻鬍鬚,思索了一番道:“知州,下官以為朝廷並非不管府州,而是黃河實在運不過來,黃河水流湍急,須得有人拉縴,船速極慢,船隻又少,冬日裡還會封凍,故朝廷暫時不打算在西北運輸大量的石炭進京。”
折惟忠皺眉道:“那也不能只用麟州一家的,好歹也得用些府州的吧,府州百姓難道不是大宋子民麼?這以前西北是無物可進貢,僅有些馬匹而已,如今有了石炭又運不出去,真是愁煞人也。
通判手撫長髯道:“知州,豐州王知州只怕比你火更大,他那處可一樣有不少石炭。”
折惟忠嘆道:“還是中原好啊,看看徐州,如今名揚天下,若是有那等大城,某情願不要在此苦寒之地世襲為官,去中原做流官有何不可。”
通判是個朝廷派出的流官,他聞言暗笑,你折家在西北當土霸王,真讓你去內陸你會去麼?那真是小媳婦一般,經常要受氣。
他想了想說道:“知州,下官倒是有個主意,你不妨聽聽,石炭幾年內是別想進京了,下官以為弄個煤油的提煉工坊倒是不錯。
府州有不少西域、契丹、韃靼商賈來此交易,我等向臺灣要些煤油燈具,再搭配煤油一起賣不就獲利不菲麼,麟州可是無我等這般優勢。”
折惟忠一想,這主意不錯啊,於是道:“可我等與那臺灣知府燕肅和吳先生不熟,又怎能搭上關係?”
通判抱拳道:“下官聽聞吳先生是個大慈大悲之人,對窮苦百姓同情的很,前歲中秋宮廷夜宴,吳先生曾以一曲《月兒彎彎照九州》警醒諸位朝官。
知州不妨修書一封,就說府州甚窮,百姓賣兒賣女,餓殍遍地,不少民眾逃向契丹和夏州,吳先生同情心一起,必然會有所表示。”
折惟忠大搖其頭道:“不可不可,如此豈不是讓同僚嗤笑本官治理地方無術,不成,不成?”
通判呵呵一笑道:“知州,這並非上書給朝廷,知州不說,吳先生不說,又有何人知曉,知州不必擔心,下官以為吳先生必會有所回應,也絕對不會讓知州難堪。”
折惟忠想了想,覺得通判言之有理,便說道:“那本官還提一提移民之事,看他如何作答。”
通判笑了笑沒有吭聲,他料定吳夢定不會同意移民之事,若是西北人人喊著要去,那臺灣島才建衙幾年,如何承受得了。
他的判斷沒有錯,天聖元年五月吳夢的回信和工匠一起到達府州,幫助他們修築煉油工坊,就這樣麟州和府州都建有煤焦油廠,兩家暗地裡較起了勁。
吳夢解決完麟州的事,京師派往臺灣的進士們已經坐上蒸汽車船,往基隆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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