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要分別嗎?
【“竟然還有自己的故事線?那探索看看……”你說著就點開了劇情線索。】
希爾來接埃爾瓦的時候,埃爾瓦正在和漢尼拔鬧別扭。
自從說了她要去找自己的哥哥後,漢尼拔就躲著埃爾瓦,在埃爾瓦不找他的時候,又偷偷看著埃爾瓦。
鬧得埃爾瓦也生氣了,把和他一起畫的畫,一起在莊園裡做的東西都給拋在一邊,直到紫夫人說希爾要過來,才驚覺自己光顧著置氣,竟然沒有珍惜這些可貴的時間,讓記憶留在與漢尼拔生氣上。
千代來催她,提醒希爾還在等她,埃爾瓦才回過神。
想到伯伯家距離這裡很遠,埃爾瓦抱著那隻帶過來的用赤松松針攛起來的毛蟲,想了想,塞進包裹裡,其他就不帶走了。
等埃爾瓦都收拾好,可以直接乘坐希爾的皮卡直接走時,漢尼拔都沒有出現過。
她神思不屬,不斷地看著他房間的方向,所有大人都發現了。
希爾低頭看著她,面無表情,卻說:“想去道別就快點去。”
埃爾瓦又看向羅伯特和紫夫人,得到他們的點頭鼓勵,心便像一隻想要飛出牢籠的小鳥試探時,門突然被開啟。
可是她要說的都說了,剩下不痛不癢的祝福實在在這個時候多餘得厲害,只會徒增離別的傷感。
所以她臉上乍現的光彩又黯淡下去,她重拾起幼年的禮儀,禮貌微笑道:“請伯爵和夫人替我給漢尼拔道安。”
她利落轉身,一步一步,穩穩地,穿過這長長的亭廊,走出這莊園。
還沒好好看過這莊園,離開時卻是無心多看,萬物不成景緻。
希爾在前,他每一步都像用尺子量過一樣,一開始她得小跑著跟上,後來希爾走得慢了些,她不必追趕。
走過溪橋,踏著石板,路過花壇,真正走出大門,一輛皮卡已經靜靜停在那。
希爾開啟車門,望著她。
埃爾瓦最後回望那城堡最高處的白色尖樓頂,它在天光下那麼的亮,那麼的好看,像是歌劇院踮起腳尖舉高雙手的小白天鵝,似乎下一秒就要舞蹈起來跳完一曲芭蕾。
幼時她想要把漂亮的芭蕾舞演員帶回家,最美好的東西當然得完全屬於自己才好,但哥哥告訴她說美好的花朵留在枝頭,才能保持它的美麗。
現在想想,把花留在那,知道嬌豔的花朵還在盛放,就很好了。
於是她彎腰上車,沒再回頭多看一眼。
也許是從埃爾瓦沉著臉不露笑顏的樣子看出她的不捨,希爾啟動車子,突然回頭說:“這些年我一直潛藏在德國做情報工作,也和你父親約納斯失去了聯系,直到任務結束後,我才知道……該死的我其實是想說一切都過去了,你懂嗎?”
埃爾瓦點點頭,神情懨懨,但看他露出的侷促,就換了個話題:“我們去哪?”
車子發動了,倒出來開到路上去,希爾看向前方路況,說:“我不想再待在這片土地上,一刻都不想待。”
他說完,沉默了一會。
埃爾瓦看不見他的表情,卻莫名從中察覺到他的疲憊和厭倦,一下子揪住了心,認真傾聽。
“我已經移民美國,以後你就是我的女兒,這次回來就是想找回可能或者的親人,上天保佑,我找回了你。”
“阿尼巴爾?”埃爾瓦無法想象遠在重洋外的另一個國度,她暫時關心不了這個,埃爾瓦更想問的是自己的哥哥。
“找不到,如果不是羅伯特伯爵,我可能連你也找不回來。”希爾停住,車剛開過一個坑,劇烈顛簸了一下,他繼續說:“我只在一個德國士兵那找回過一隻懷表,正是你哥哥的,他說你哥哥死了。”
希爾塞過來一個冰涼的扁圓物件。
埃爾瓦捧在手裡,垂頭看到熟悉的機械懷表,開啟裡面原來她的小像已經不見了,只有表蓋上她調皮刻的a還在那兒。
眼前頓時模糊一片,記憶裡哥哥努力了一年終於得到的最想要的勞力士機械表到手就被想要把所有的東西都刻上自己標誌的自己刻上了歪歪扭扭的一個a,哥哥可氣了,氣得跳腳想打人。
而她還在傻兮兮地沖他笑。
最終哥哥嘆了一口氣,找來他們拍的照片,選了一張她的放了進去,遮住表蓋上太醜的刻字。
“咯咯咯……埃爾瓦!”空中好像劃過一道驚雷,埃爾瓦淚水婆娑,一時沒反應過來。
希爾透過後視鏡看到一個少年,追在車後面,下過雨,路上坑坑窪窪有不少積水坑,少年眼睛只有卡車,直接踩過去,踩得泥巴水四濺,褲子已經全是泥水。
他弓身奮力奔跑,雙臂揮舞出殘影,面部肌肉也在用力,尤其是咬合肌,就少了幾分面容深邃蒼白帶來的陰沉,少年看見他微探頭,眼睛爆發出巨大的光芒,更是大喊埃爾瓦,喊停車,甚至更加追得緊了幾分。
少年就像啼鳴一夜的鳥,苦苦地呼喚著車上的人回頭。
埃爾瓦終於聽到了,回頭看到他兩條腿追四個輪子,還追得很緊,滿頭大汗的狼狽樣子,立馬叫希爾停車,甩開車門,出逃公主一般,裙擺在空中飛舞如白色蝴蝶的羽翼,然後飛奔奔落少年的懷抱。
漢尼拔上前,接住已經哭得兩頰泛粉,眼周透粉的埃爾瓦,一手緊緊箍住她的腰,一隻手陷入她松軟的頭發,他閉了閉眼,喉嚨下意識呼喚:“埃爾瓦埃爾瓦……”
天地之間,兩個人擁抱在一起,漢尼拔身上的泥水沾到埃爾瓦的衣裙,兩個人都不管。
埃爾瓦摟住他的肩背,擁抱讓她從哥哥的懷表,和離立陶宛、法國那麼遠的美國中稍稍喘息,熟悉的安全感令她閉上眼睛,將臉深深埋進他帶著桔子香氣的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