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主動見家長
“你瞧見老柳那黑著臉的模樣沒？” “瞧見了。” “老爺子都吩咐了，咱們不過是順手的事兒。” 賀正毅在院落裡踱步時，遠遠瞧見幾個師弟交頭接耳，當即出聲喝住其中一人：“葉京山，你們在嘀咕什麼？” 葉京山渾身一僵，臉上閃過一絲惶恐，忙不疊擺手道：“師兄，沒聊什麼，真沒聊什麼！” 賀正毅太清楚葉京山的性子了，這人向來嘴尖心軟，還對柳珉益瞧不順眼。據說，這是當年追求柏婧未果，落下的“病根”。 “我明明聽見了。”賀正毅神色一凜，周身散發著大師兄的威嚴，“到底說不說？” 葉京山眼珠子一轉，反問道：“師兄，大夥背後調侃你，你都不在意，怎麼反倒揪著我們這點事兒不放？” 賀正毅眉頭一皺，目光示意葉京山繼續說。 “大家不過是想為那丫頭正名，一日為師妹，終身是師妹。可柳珉益那家夥不願意啊！”葉京山撇了撇嘴，臉上滿是不屑，“你沒瞧見吃飯時，他臉黑得跟鍋底似的，就知道他心裡有多在意。老爺子從前就瞧不上他，如今柳芮回來了，指不定還有沒有他和他兒子的立足之地。” 眾人心裡都清楚，老爺子的身體每況愈下，如今已是強弩之末，大有一種油盡燈枯的跡象。這次，老爺子把所有徒子徒孫召集回來吃飯，卻又不明說緣由，大家稀裡糊塗地趕回來，原以為只是敘舊。可瞧著老爺子如今的身體狀況，恐怕……兇多吉少。 “誰樂意降輩分啊。兒子比老子有出息的例子，不用我多說吧？” “哼！”賀正毅不滿地冷哼一聲，語氣中帶著幾分警告，“都當我不存在是吧？” 賀正毅聽著師弟們你一言我一語，這才留意到一些自己忽略的細節。回想起往昔，他和師弟柳珉益就曾因為類似的事鬧得不可開交。 柏婧，是賀正毅打小一起長大的妹妹。她要強的性子，賀正毅再清楚不過。後來，柏婧嫁給了柳珉益。柳珉益這人，本質不壞，就是心胸有些狹隘，容不得人。當初，賀正毅還覺得他們挺般配，自家又能給柏婧撐腰，門當戶對。全家人都為柏婧找到良人而高興，唯獨老爺子堅決反對，說什麼都不讓柏婧嫁過去。為此，…
“你瞧見老柳那黑著臉的模樣沒？”
“瞧見了。”
“老爺子都吩咐了，咱們不過是順手的事兒。”
賀正毅在院落裡踱步時，遠遠瞧見幾個師弟交頭接耳，當即出聲喝住其中一人：“葉京山，你們在嘀咕什麼？”
葉京山渾身一僵，臉上閃過一絲惶恐，忙不疊擺手道：“師兄，沒聊什麼，真沒聊什麼！”
賀正毅太清楚葉京山的性子了，這人向來嘴尖心軟，還對柳珉益瞧不順眼。據說，這是當年追求柏婧未果，落下的“病根”。
“我明明聽見了。”賀正毅神色一凜，周身散發著大師兄的威嚴，“到底說不說？”
葉京山眼珠子一轉，反問道：“師兄，大夥背後調侃你，你都不在意，怎麼反倒揪著我們這點事兒不放？”
賀正毅眉頭一皺，目光示意葉京山繼續說。
“大家不過是想為那丫頭正名，一日為師妹，終身是師妹。可柳珉益那家夥不願意啊！”葉京山撇了撇嘴，臉上滿是不屑，“你沒瞧見吃飯時，他臉黑得跟鍋底似的，就知道他心裡有多在意。老爺子從前就瞧不上他，如今柳芮回來了，指不定還有沒有他和他兒子的立足之地。”
眾人心裡都清楚，老爺子的身體每況愈下，如今已是強弩之末，大有一種油盡燈枯的跡象。這次，老爺子把所有徒子徒孫召集回來吃飯，卻又不明說緣由，大家稀裡糊塗地趕回來，原以為只是敘舊。可瞧著老爺子如今的身體狀況，恐怕……兇多吉少。
“誰樂意降輩分啊。兒子比老子有出息的例子，不用我多說吧？”
“哼！”賀正毅不滿地冷哼一聲，語氣中帶著幾分警告，“都當我不存在是吧？”
賀正毅聽著師弟們你一言我一語，這才留意到一些自己忽略的細節。回想起往昔，他和師弟柳珉益就曾因為類似的事鬧得不可開交。
柏婧，是賀正毅打小一起長大的妹妹。她要強的性子，賀正毅再清楚不過。後來，柏婧嫁給了柳珉益。柳珉益這人，本質不壞，就是心胸有些狹隘，容不得人。當初，賀正毅還覺得他們挺般配，自家又能給柏婧撐腰，門當戶對。全家人都為柏婧找到良人而高興，唯獨老爺子堅決反對，說什麼都不讓柏婧嫁過去。為此，柏婧和老爺子僵持了兩三年。後來，柏婧未婚先孕，這才和柳珉益領了證。有那麼一段日子，他們一家三口回來時，總是其樂融融，幸福美滿。
那時，賀正毅暗自鬆了口氣，柏婧終於放下過往，開啟了新生活，他心裡甚至對柳珉益充滿了感激。可沒想到，後來柳珉益還是辜負了柏婧。
一個寒風凜冽的冬日，柳珉益約賀正毅出來，第一次向他傾訴和柏婧之間的矛盾。
“我對她掏心掏肺，她為什麼非要離開？我就那麼差勁嗎？我給了她所有積蓄開公司，那可是我的全部啊，老賀！你說，人怎麼能這麼自私？”柳珉益滿臉痛苦，眼神中滿是不甘，“我真的很愛她，柳芮是我唯一能留住她的籌碼。她太強勢了，沒有柳芮，我根本留不住她。要是失去她，我和柳芮都沒法活了，生活還有什麼意義？”
賀正毅聽著柳珉益的哭訴，心裡隱隱擔憂，私下和賀清原揹著孩子商量。賀清原提議，要不把柳芮接回賀家撫養，“孩子在哪都能長大，咱們傢什麼都不缺。我看小呈那孩子就挺喜歡柳芮，妹妹離開的時候，他還偷偷在被窩裡哭呢。後來柳芮來咱家，小呈總是找藉口往回跑，來看她。”
可柳珉益說什麼都不肯放走柳芮。賀清原無奈，只好讓陳陳過去幫忙照顧孩子。好在不久後，柏婧和柳珉益又和好如初，過年時還帶著柳芮回賀家，一住就是好長一段時間。聽他們說，還打算生二胎。大家都以為，他們的日子會越過越好。
然而，好景不長。一個驕陽似火的夏天，柳珉益再次找到賀正毅。
“我答應柏婧離婚了，這次我不鬧了，放她走。但我希望她把女兒帶走。我想重新組建家庭，開始新生活，不想再看到柳芮那張和她媽一樣的臉。我放棄柏婧了，也不想要柳芮了。”
聽到這番話，賀正毅怒不可遏，生平第一次對柳珉益大打出手。以往，柳珉益和他爭奪師傅的正統衣缽，賀正毅秉持公平競爭的原則，並未放在心上。他們一起長大，一起拜師學藝，相識整整三十年。可這次，柳珉益竟然如此自私，對自己的女兒都能棄之不顧。柏婧就算有過錯，柳芮也是他的親生女兒啊，怎麼能說拋棄就拋棄！
“你這麼做，對得起孩子，對得起父母，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嗎？你根本不配做父親，連做人的資格都沒有！你配不上柏婧的愛，更不配擁有柳芮這麼好的孩子！你就該孤獨終老！”賀正毅氣得渾身發抖，差點就說出“你去死吧”。
柳珉益癱倒在地上，望著天空，淚流滿面。賀正毅只當那是鱷魚的眼淚，不屑一顧。
不過，後來柳珉益做了件人事，他賣掉公司，把所有積蓄都留給了柏婧，甚至連房子也賣了，折成錢一併給了她。
“這是我能為柏婧和柳芮做的最後一件事。過去的恩怨一筆勾銷，以後咱們各走各的路，永不相見。”
此後，柳珉益消沉了很長一段時間。原本照顧柳芮的陳陳，轉而照顧起柳珉益，當了好長一段時間保姆。後來，柳珉益賣掉一對青瓷荷葉蓋罐，獲得本金，這才重新東山再起。
如今，柳芮獨自回來，賀正毅心裡不禁犯起了嘀咕，這是不是柏婧的主意？畢竟柳家家産豐厚，柳芮年紀小，或許沒什麼心思，可柏婧呢？柳珉益如今又有了新家庭，他會甘心讓柳芮分一杯羹嗎？要是柏婧不為柳芮爭取，柳芮該怎麼辦？她也是柳家的血脈，憑什麼不能擁有自己應得的那份！
正沉思間，賀正毅兜裡的手機突兀震動起來。掏出一看，是柳芮發來的訊息：“賀伯伯，方便明天見個面嗎？有些事，想跟您講講。”賀正毅盯著螢幕，心中五味雜陳，手指懸在螢幕上方，思忖片刻後回複：“行，明天上午十點，老地方見。”
第二天，陽光透過斑駁的樹葉，灑在約定的茶館裡。柳芮早早等候在那兒，見到賀正毅進來，趕忙起身打招呼。賀正毅注意到，柳芮的眼神中透著一絲堅毅與決絕，和記憶中那個跟在小呈身後嬉笑的小女孩判若兩人。
“賀伯伯，我這次回來，是為了討回屬於我和媽媽的公道。”柳芮深吸一口氣，緩緩說道，“我知道爸爸這些年做的事，也清楚柳家如今的情況。我不想被當作局外人，更不想看著媽媽這些年受的委屈不了了之。”
賀正毅凝視著柳芮，彷彿看到了年輕時的柏婧，同樣的倔強，同樣的不甘。他輕輕拍了拍柳芮的肩膀，安慰道：“孩子，伯伯支援你。當年是伯伯疏忽了，沒護好你和你媽媽。這次，伯伯一定幫你。”
就在這時，茶館的門被猛地推開，柳珉益帶著現任妻子和孩子闖了進來。柳珉益的臉色陰沉得可怕，一見到柳芮，便怒聲吼道：“你回來幹什麼？還想攪亂我的生活嗎？”
柳芮毫不畏懼地迎上柳珉益的目光，冷冷地說：“爸爸，我回來不是為了攪亂你的生活，而是為了拿回屬於我的東西。你當年拋棄我和媽媽，現在又想獨佔柳家的一切，沒那麼容易！”
雙方劍拔弩張之際，賀正毅站出來，沉聲道：“珉益，事到如今，你該給柳芮一個交代。柳芮也是柳家的血脈，理應得到她應得的。”
柳珉益的妻子見狀，拉了拉柳珉益的衣袖，小聲說：“要不咱們坐下來好好談談，別把事情鬧大了。”柳珉益冷哼一聲，卻也沒有再沖動行事。
在賀正毅的調解下，眾人坐了下來。一場圍繞柳家財産和親情的激烈交鋒，正式拉開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