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倆人的默契
晌午十二點,日光毫無遮攔地從高空砸下,白晃晃一片,刺得人雙眼生疼。每粒塵埃都被照得清清楚楚,萬物像是被裹上了一層薄金,亮得晃眼。地面被烤得滾燙,熱氣一股接著一股往上冒,空氣都被烘得扭曲、晃動。 街道上沒幾個行人,偶爾路過的,也是大汗淋漓,汗水順著臉頰、脖頸不斷淌下,浸濕了衣衫。街邊的樹木沒了精神,樹葉軟趴趴地垂著。藏在葉間的蟲兒扯著嗓子鳴叫,聲音一聲高過一聲,像是在宣洩對這酷熱的不滿。 賀煜呈和柳芮就在這樣的天氣裡,並肩走在滾燙的路上。四周熱浪滾滾,像洶湧的潮水,把他們嚴嚴實實地包裹起來。蟬鳴一陣接一陣,在他們耳邊吵個不停,兩人額頭上不斷有豆大的汗珠滾落,打濕了衣服,緊緊貼在身上,難受極了 , 但他們仍默契地朝著前方走去。 面對那個半途將他們拋下的司機,兩人心照不宣地選擇緘口不提。柳芮抬手,動作輕柔又帶著幾分無奈,默默將黏在臉頰上的發絲理順,試圖讓自己在這燥熱中尋得一絲清爽;賀煜呈則微微側身,不著痕跡地將自己的身影向柳芮那邊傾斜,用身軀為她遮擋那刺眼又熾熱的陽光,腳步穩穩地邁向未知的前方 。 下車時,離家還有段距離,倆人要走好長一段路,柳芮無意識拉著賀煜呈的手肘往前走,邊神色認真地反複叮囑:“你可千萬要記得我說的。”說著,還時不時側臉看他,眼睛緊盯著賀煜呈,仔細觀察他的反應,生怕他掉鏈子。 完成好幾個問題測試的過程中,賀煜呈始終保持著十足耐心。柳芮仰著頭,和他交談得脖子都快僵了,終於忍不住突然問道:“你多高啊?” 賀煜呈正思索著剛才的問題,心不在焉地點點頭,應了句:“記得了。”那模樣看起來滿是敷衍。可實際上,他自認為聽得十分認真,只是這神色究竟是敷衍還是專注,恐怕只有眼前這位姑奶奶能評判。 冷不丁聽到柳芮問身高,賀煜呈心底莫名湧起一股想要逗逗她的沖動。他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抹帶著點促狹的笑容,反問道:“你猜?” 柳芮懶得理他,丟擲一個關鍵問題:“我媽問我為什麼穿睡衣出去,…
晌午十二點,日光毫無遮攔地從高空砸下,白晃晃一片,刺得人雙眼生疼。每粒塵埃都被照得清清楚楚,萬物像是被裹上了一層薄金,亮得晃眼。地面被烤得滾燙,熱氣一股接著一股往上冒,空氣都被烘得扭曲、晃動。
街道上沒幾個行人,偶爾路過的,也是大汗淋漓,汗水順著臉頰、脖頸不斷淌下,浸濕了衣衫。街邊的樹木沒了精神,樹葉軟趴趴地垂著。藏在葉間的蟲兒扯著嗓子鳴叫,聲音一聲高過一聲,像是在宣洩對這酷熱的不滿。
賀煜呈和柳芮就在這樣的天氣裡,並肩走在滾燙的路上。四周熱浪滾滾,像洶湧的潮水,把他們嚴嚴實實地包裹起來。蟬鳴一陣接一陣,在他們耳邊吵個不停,兩人額頭上不斷有豆大的汗珠滾落,打濕了衣服,緊緊貼在身上,難受極了 , 但他們仍默契地朝著前方走去。
面對那個半途將他們拋下的司機,兩人心照不宣地選擇緘口不提。柳芮抬手,動作輕柔又帶著幾分無奈,默默將黏在臉頰上的發絲理順,試圖讓自己在這燥熱中尋得一絲清爽;賀煜呈則微微側身,不著痕跡地將自己的身影向柳芮那邊傾斜,用身軀為她遮擋那刺眼又熾熱的陽光,腳步穩穩地邁向未知的前方 。
下車時,離家還有段距離,倆人要走好長一段路,柳芮無意識拉著賀煜呈的手肘往前走,邊神色認真地反複叮囑:“你可千萬要記得我說的。”說著,還時不時側臉看他,眼睛緊盯著賀煜呈,仔細觀察他的反應,生怕他掉鏈子。
完成好幾個問題測試的過程中,賀煜呈始終保持著十足耐心。柳芮仰著頭,和他交談得脖子都快僵了,終於忍不住突然問道:“你多高啊?”
賀煜呈正思索著剛才的問題,心不在焉地點點頭,應了句:“記得了。”那模樣看起來滿是敷衍。可實際上,他自認為聽得十分認真,只是這神色究竟是敷衍還是專注,恐怕只有眼前這位姑奶奶能評判。
冷不丁聽到柳芮問身高,賀煜呈心底莫名湧起一股想要逗逗她的沖動。他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抹帶著點促狹的笑容,反問道:“你猜?”
柳芮懶得理他,丟擲一個關鍵問題:“我媽問我為什麼穿睡衣出去,你知道怎麼答嗎?”這個問題至關重要,絕不能讓柏婧察覺熬夜熬出病。
賀煜呈眼珠一轉,故意嬉皮笑臉地胡說:“就說你是藝術家,在搞抽象行為藝術。”
柳芮一聽,瞬間柳眉倒豎,眼神裡滿是警告,沒好氣地說道:“你給我正經些!你還不如說是現在最新款。”就是她的衣服多是柏婧買的.....
賀煜呈看著柳芮臉上明顯的怒色,微微皺了皺眉,語氣帶著幾分無奈與安撫,輕聲說道:“你情緒穩定點,別這麼容易著急上火。”
柳芮一聽,立馬就不幹了,眼睛瞪得圓圓的,滿臉的不服氣,毫不示弱地回懟道:“我怎麼就情緒不穩定了?我覺得我挺正常的!”
賀煜呈看著柳芮氣鼓鼓的模樣,心底湧起一股別樣的情緒,伸手就惡狠狠地扯了下她的臉,嘴上還說道:“你瞧瞧你,氣成個包子臉,都皺巴巴的,醜死啦!”柳芮皺著眉,眼神中帶著不滿,往後退了一步躲開賀煜呈的手,語氣嚴肅地說道:“我勸你不要動手動腳。”自從他抱了她以後,又變得像小時候那樣動不動掐她臉。
賀煜呈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戲謔的笑,順著柳芮的拉扯向前走了一步,目光落在兩人交握的手上,抬手指了指,故意調侃道:“我可沒動腳,倒是你,動手牽上我了。”
柳芮臉頰微微泛紅,眼神有些慌亂,卻仍理直氣壯地辯解,下巴微微揚起:“牽一下怎麼了,現在過馬路多危險,我這不是怕你出意外嘛,好心當成驢肝肺!”
“嗯。”賀煜呈點點頭,贊同她的說法。
柳芮杏眼圓睜,臉頰因為不服氣微微漲紅,著急地反駁:“明明是你牽我的,怎麼倒打一耙!”
柳芮後知後覺,自己起初只是挽著他手肘,過馬路緊張,不知不覺就拉住了他衣袖。抬眸與賀煜呈目光交彙,兩人默契一笑,看來多年過去,他們之間獨有的感應仍在。
賀煜城嘴角噙著一抹促狹的笑意,故意順著她的話往下說,眼中滿是戲謔:“是的,是我做的。這不是過馬路危險,我不得護著你嘛。”
柳芮深吸一口氣,努力平複翻湧的心緒,神色一正,強勢轉移話題:“我接著問你幾個關鍵問題,再測試測試。”
賀煜呈深知此刻不宜再惹她生氣,臉上露出溫和的笑意,態度誠懇,語氣裡帶著一絲寵溺:“好,你問吧,大小姐。我一定好好配合。”
柳芮臉頰驀地泛起紅暈,隨意問了一個問題:“要是我媽問你,我幾點回的家呀?”
“你媽媽好像知道你兩點回的。”賀煜呈如實說道。
柳芮心裡“咯噔”一下,臉上寫滿了驚恐與疑惑,忍不住脫口而出:“她怎麼知道的?”
“她告訴我的,說你兩點回的家。”賀煜呈解釋道。
“......她居然知道。”柳芮滿臉懊惱,緩了緩神,又問:“這幾天,我準備忙什麼?”她試圖先確認其他細節,以免露出破綻。
“幫我找房子。”賀煜呈回答得幹脆利落,一想到能幫她瞞著柏婧,心裡竟有種莫名的成就感。
“你知道該怎麼做吧?”柳芮緊盯著他,想看看他會不會隨機應變。
賀煜呈先是一臉茫然,裝傻充愣道:“不知道。”可看到柳芮瞬間陰沉下來、彷彿要殺人的眼神,立馬改口,“好,知道。”
“還有呢?”柳芮滿意地點點頭,繼續追問。
賀煜呈立刻滔滔不絕地講起來:“我一來,柳芮就對我特別好,帶我出去在附近轉了轉,還帶我吃了好多好吃的。”他邊說邊偷瞄柳芮的表情,接著又補充,“我一來,柳芮就幫我抬行李箱,雖然她還沒做,不過這不是她待會準備做的嘛。我一來,柳芮......總之她真的很好。”
“很好,我對你的回答很滿意。”柳芮再次點頭,臉上露出欣慰的神色,“搬行李,你好意思叫主人家幫你?”
“那你最好都能做到我說的那麼好,我才能全心全意為你所用,不然我可沒辦法幫你圓謊。”賀煜呈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道。
柳芮沉默片刻,面露難色:“我很忙,可能不太有空陪你。”
“你不是要去陶藝工作室嗎,我也要去。”賀煜呈連忙說道。
“好吧,我帶你去。”柳芮無奈妥協。
“柳芮你多高?”賀煜呈冷不丁又丟擲這個問題。
“你先說。”柳芮警惕地回道。
賀煜呈沒有回答,突然壞笑著靠近,伸手重重的按了一下柳芮的頭,調侃道:“矮冬瓜,我看你最多 160。”
柳芮瞬間被激怒,臉漲得通紅,氣憤地反駁:“我 170!”
“那你比我矮 20 厘米。”賀煜呈一臉得意,故意把手撐在她的頭頂。
“......”柳芮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被這家夥套路了。
氣氛稍稍緩和,賀煜呈看著柳芮,眼神裡滿是關切,輕聲問道:“柳芮,你這些年,還好嗎?”
柳芮也正好抬頭,目光對上賀煜呈的,心中湧起一陣好奇,問道:“賀煜呈,你這些年怎麼樣?”
兩人目光交彙,剎那間都愣住了。誰都沒料到,在分別六年後的今天,會這樣毫無預兆地重逢。更讓人意外的是,他們竟同時脫口而出對彼此的問候,聲音交織在一起。這一刻,時間像是突然折返回去,曾經一起度過的歲月撲面而來,那些熟悉的感覺瞬間湧上心頭。陽光灑在他們身上,周圍的喧囂都漸漸遠去,彷彿一切都還和從前一樣,沒有改變,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