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景觀魚池邊賞魚的秦天突然覺得屁股上有些冰冷,抬眼看了看太陽,決定去找一找有沒有躺椅。
沒多大一會兒,九目野還真的給秦天變戲法般送來了一把有些年頭的竹製躺椅。
木質和竹製躺椅有很大的區別,竹子性涼,適合夏天乘涼,這會讓剛開春肯定不能直接躺在上面曬太陽。
要不然會出現面上暖和,後背發涼的情況,秦天本來身子就還比較虛,這要是躺上半天會出問題的。
好在九目野在房間裡備著的用品不少,秦天直接拿了兩條毛毯,一條墊在躺椅上,這樣就不會漏風,還能隔絕竹片的涼意,躺好之後又給腿上蓋上一塊,就這麼躺在院子裡曬太陽,要多舒服有多舒服。
這個時候如果再配上兩個丫鬟的話,嘿嘿,那就完美了。
就在秦天以為可以放心眯一會兒的時候,警察廳暫時負責肅清工作的宋福耀趁機給他手下的執行小組傳遞了命令。
戴老闆又一次親赴北平,負責破壞東洋親王與溥儀的會談,老頭子有命令,決不允許溥儀開歷史倒車重新恢復帝制。
因此,宋福耀一線、葉夢茹一線和老酒一線都得到了最新指令,必須無條件完成任務,哪怕犧牲再大,也在所不辭。
只可惜,這裡面存在一個資訊差。
秦天因為昨晚住在格格府,夜叉小組的資訊並沒有及時的送到秦天的手裡,所以在他現在所知的情況中,只是以為葉夢茹聽出了他的言外之意,沒有傻里傻氣的把情報透過物品清單送出去。
實際上,整個在新京和奉天的隱秘小組早已全部動員,大有破釜沉舟之勢,絕不讓東洋親王踏上滿洲地界一步。
戴雨農幾乎發動了能發動的所有隱秘力量,從東洋本土東京開始,就有從未啟用的暗子被喚醒,目的只有一個,阻攔親王前往新京。
而葉夢茹之前的那個清單上,實際上藏著特殊密碼,她想傳出去的訊息是關於萬壽寺裡的情況,她覺得有些不對勁,想讓手下電臺給戴老闆發出提醒,萬壽寺可能只是親王下榻的選項之一。
親王來滿洲的訊息是她傳出去的,她就得對後面的事情負責,容不得絲毫馬虎。
現在相當於所有人都在忙碌,唯獨秦天被矇在鼓裡,他根本不知道葉夢茹已經提前將情報傳給了戴老闆。
恰好也是因為秦天不知情,所以現在的表現在清水和夫的眼裡沒有任何問題。
二樓窗戶後,清水和夫看著秦天優哉遊哉的表現,微微側頭低聲問道:“確認秦天沒有任何與外界聯絡的舉動?”
站在身後黑暗處的九目野確認道:“除了讓我找五套麻將之外沒有提任何要求,不過他讓我給福源小姐去了個電話,說因為公事暫時幾天不會回去。”
“他為什麼不自己打?我並沒有限制他們使用電話。”清水和夫眼神忽然一凝。
“啊,因為連通外界的電話只有兩座,當時其他人都在搶著用,他就讓我代勞了,還說這樣更有說服力一些,福源小姐就不會懷疑他在外面沾花惹草了。”
秦天的這個行為並不違背常理,與他的性格十分匹配,加上剛剛勾搭葉夢茹的事情,足以見得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這句話的正確性。
清水和夫嗯了嗯,繼續問道:“其他人呢,有沒有什麼異常。”
九目野想了想搖頭道:“暫時沒看出來,所有人都很正常,他們所需要的清單我已經交給青天目小組了。”
九目野是清水和夫專門用於監督其他人的暗子,表面上只是特高課的後勤主官,也不是出身滿鐵,不會讓人懷疑到他會是清水和夫的親信。
透過九目野,任何生活上的事情都會經過他才行,而這個名叫九目野的傢伙,在這種細微的事情上有著獨特的觀察能力。
讓九目野離開後,親信鬼界川恍如幽魂的進入了辦公室。
清水和夫聽腳步聲就知道是鬼界川,身子沒有任何動作,直接開口問道:“外面的情況如何?”
“每個人所需的東西不一樣,這些人的家裡收到我們的電話後都在準備相關物品,我們的人已經將他們盯死,只要出現不對勁的地方,會第一時間彙報回來。”
“你做的很好,別驚動任何人,遊戲才剛開始,不能打草驚蛇,我要讓他們一步一步踏進深淵,然後再一網打盡。”
“明白,將軍。”
清水和夫剛說完,辦公室的房門被再次敲響,來人是秘密小組的青天目。
“報告將軍,我們偵測到數個非常活躍的電波訊號,與凌晨出現的十分相似。”
清水和夫聞言眉頭猛的一皺:“是不是因為有人給外面傳遞的情報,導致那些敵特電臺冒著被發現的危險在白天集中啟用?”
青天目點點頭:“一般情況下,潛伏電臺是不會如此明目張膽的啟用,更不會集中在一個時間段啟用,我想魚兒已經聞見腥味了,他們正在召喚魚群。”
“餌料還不夠,告訴所有人,晚飯之後開個小會,我有新的安排下達給所有人。”
言罷,清水和夫嘴角微微上翹,帶著他鼻子下的那撮毛從方向變成了不規則四邊形。
在暖和的太陽下眯了一覺,感覺吹在臉上的微風有些發涼,秦天才悠悠轉醒,一看天色,才發現已經到了日落西山的時間。
舒服的伸了個懶腰,正要起身時,旁邊響起了一道熟悉的聲音。
“你一個年輕人,白天睡這麼久,晚上還睡得著嗎?”
說話之人正是汪仕進,這個老頭子和秦天一樣悠閒,也不知道從哪裡弄來的一根自制釣魚竿,正坐在觀賞池旁邊釣錦鯉。
秦天瞅了一眼汪仕進手裡簡陋的釣魚竿,一根不知道從哪裡弄來的小竹棍,上面綁著一根灰色毛線,毛線的下面沒有別的東西,只有一根強行掰彎的繡花針。
“這麼點小水池,也可以釣魚?還有你這是什麼破魚竿兒,能釣的起來魚?”
見秦天如此沒見識,汪仕進把手裡的冷饅頭揪下來一小塊丟進嘴裡細細咀嚼:“一看你就沒釣過魚,這也不怪你,你還年輕,到不了我們這個境界。”
“切,汪老哥你可別忽悠我,釣魚佬的心思我還是知道一些的,你這種我還真沒見過,說你是為了雅吧,就這裝備根本不沾邊,說你圖清閒吧,已經夠清閒了,難不成你是姜太公釣魚願者上鉤?”
汪仕進撇著嘴嘿嘿乾笑兩聲,看都不看秦天一眼,很是不屑的說道:“有人釣魚圖個樂,有人圖清閒,有的是真釣魚,老頭子我嘛,釣的是個心境,釣不釣的起來魚無所謂,那些魚兒已經在心裡上鉤了就行。”
“合著你這是在PUA自己啊,這境界還真是高,釣不著魚幻想自己已經釣著了,難怪你能混到這麼高的位置,真有一套,連自己都不放過。”
打趣了汪仕進兩句,秦天起身準備回屋,釣魚的汪仕進忽然問道:“你說的啪是什麼意思?”
秦天騰出兩隻手,賤兮兮的拍了幾下,在啪啪聲中離開了小院中心的觀賞魚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