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是深夜凌晨,山溝溝裡的山洞中還在開無比嚴肅的小組會議。
與會人員包括長春遊擊隊隊長仲大軍,指導員洪武,書記員朱虹,特派員馬未時。
按照規定應該還有潛伏在新京城裡的支部書記鍾原,因為特殊原因無法到場參與到這次偉大的會議中,不過書記員朱虹會做好會議記錄,到時候透過秘密渠道傳遞給鍾原書記查閱即可。
小組會議的主要內容分三大塊,一個是瞭解目前吉林游擊隊的情況,第二點是傳達中央的指示,第三點是未來組建抗日聯盟的工作安排。
最後一項議程是對秦天這個人的處理,確認了游擊隊的暗殺名單上有秦天,馬未時以特派員的命令下達了終止暗殺的命令,至於理由他沒有說。
這就引起了小組裡的不同意見,在仲大軍再三追問下,馬未時仍舊以高階機密暫時不宜公開拒絕回答這件事,最終只能選擇小組投票。
游擊隊隊長仲大軍堅定的持反對意見,本以為會多票透過,保持原計劃不變,結果朱虹和洪武都選擇了贊成。
至於理由,兩人都說的很冠冕堂皇,一切聽從組織的決定,很顯然,來自中央的特派員馬未時的意見就是最後的決定。
出乎意料的結果,讓仲大軍始料未及,最後只好少數服從多數,將秦天的名字從暗殺名單中抹除,並確定以後不會對秦天實施鋤奸行動。
同樣讓人意外的還有馬未時,他沒想到朱虹和洪武會投贊成票,這倒是為他省去了不少麻煩。
臨時小組的會議結束已經是半夜三點,因為第二天仲大軍和洪武還要出任務,便各自離開了小山洞回去休息。
馬未時也準備離開的時候,朱虹卻叫住了他:“特派員,我有情況需要向組織單獨彙報。”
“單獨彙報?”馬未時有些疑惑。
朱虹點點頭看了一眼洞口的方向低聲道:“是的,關於秦天這個人我有其他的情況需要單獨彙報。”
一說是關於秦天的情況,馬未時瞬間激起了好奇心,當即走到洞口看了一眼,才回到洞內和朱虹詳細瞭解起具體的情況。
朱虹將她在宮內府所經歷的所有過程毫無遺漏的陳述了一遍,其中著重講了關於秦天的事情,包括最後若隱若現見到秦天朝關東軍參謀次長橋本虎之助開槍的事情。
馬未時聽的很仔細,透過朱虹的敘述對秦天這個人又有了全新的認識,在那種複雜的情況下,朱虹有可能出現幻覺或者視線上的錯覺,但他相信參謀次長之死和秦天脫不開關係,畢竟這次秦天主動幫助他逃離東洋人的魔掌,就很不正常了,兩件事合在一起來看,至少可以說明一點,秦天並非表明上看到的漢奸身份。
只是在路上陳佳慧訴說了關於秦天審訊她的事情,又讓馬未時覺得秦天這個人又有很大的問題,就像是個矛盾體一樣,一會兒白如初雪,一會兒黑如濃墨。
終於說出了深藏在心裡的秘密,朱虹再也不用經受這種複雜的夢境折磨,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和馬未時淺聊了一會兒秦天這個人,朱虹才離開小山洞回去照看陳佳慧幾人。
獨自留在山洞裡的馬未時看著筆記本上寫著的秦天兩個大字愣愣出神,他算是閱人無數,還是第一次見秦天這種滿是矛盾的人。
不過有一點他可以確定,至少這個秦天不是組織體系內的人,否則的話他做不出這麼多讓人想不通邏輯的事情,組織也會在他來的時候告訴他會有這樣一號人物潛伏在新京。
既然組織上沒有提過這顆暗子,那就能確定秦天並不是自己陣營的同志。
但馬未時有一種猜想,秦天有沒有可能會是其他陣營裡的人呢?
沒有足夠的證據,他不會妄下定論,只能在以後的時間裡多瞭解這個人,看能不能徹底搞清楚他的身份。
如果能確定他不是真漢奸,按照組織的規定,要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來對抗日寇的侵略,秦天這樣的人,顯然很符合他們招攬的條件。
此時的新京城內,秦天也沒睡著,一方面擔心馬未時的安危,一方面也在想著接下來該如何爭取到特務處的大權。
特務處只有東洋人才能進入,除了宋福耀這個特例,秦天其實也算得上另外一個破例者,不過他擁有東洋新國民的身份,倒是能說的過去,只是想坐上處長這個實權位子,還是有些先天不足。
小山內池一死,特務處必定需要一個掌舵之人,這個時候如果秦天主動去獻殷勤,恐怕會得不償失,本來還打算去套套老丈人福源特使的關係,慎重考慮後覺得還是一動不如一靜,要表現出對那個位置有所抗拒才行,否則與他一直以來所保持的人設就會出現不符。
有的時候急於求進反倒不美,不如學姜太公釣魚,願者上鉤來的順理成章。
差不多天亮的時候秦天才睡著,第二天中午醒來,秦天沒去警察廳,而是和鐵牛直奔醫院看望李明義。
表面上說是去看李明義,實際上懂秦天的人都知道,他只是藉著這個藉口,調戲護士長蘇瑩瑩去了。
當監視秦天的暗子給清水和夫彙報了這一天他在醫院乾的事情後,徹底打消了清水和夫心裡的懷疑。
秦天這個人,生性放浪膽小怕事,還真不是裝出來的,他肯定已經知道馬未時被劫的事情,所以故意不去警察廳就職,就是不祥沾惹上這個麻煩,畢竟他也是經手人之一。
本來就沒正式就職,這幾天不去警察廳,也沒有人能拿他有什麼辦法,只能說明秦天這個人是個會耍滑頭的聰明人,只不過都是耍的一些小聰明,根本上不了檯面,明眼人一眼就能看穿。
經過一夜的甄別,整個特高課和有接觸過的憲兵隊人員都沒有問題,秦天和汪仕進也沒有可以懷疑的理由和證據,這次嫌疑人被劫事件,清水和夫只能歸結於地下黨的搏命一擊,同時也說明了那個馬未時身份的重要性。
事情雖然結束了,對於清水和夫來講多少還是有些受到了羞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被營救,不僅僅是對他的侮辱和挑釁,更是對他專業素養的嘲諷。
在滿鐵工作時期他可是佼佼者,否則也不會被臨危受命調任到特高課主持工作,這才上任沒多久,敵人就狠狠的在他臉上甩了一巴掌,這讓清水和夫很是憤怒。
不過憤怒歸憤怒,並沒有因此影響到他的理智和判斷。
這一次被打臉,他一定會狠狠的還回去,經過一夜的謹慎思考,他已經醞釀出了一個全新的肅清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