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陳佳慧留給江口大觀,秦天先溜達到其他兩個年輕人所在的審訊室做了做樣子,同時也透過心理感應套了一些話。
這一男一女跟陳佳慧一樣,都是意志堅定之輩,但在秦天看來,他們的這種優秀特質都用錯了方法。
不過這也怪不了他們,年輕人誰不是一腔熱血,他是過來人,自然能體會到他們現在的心情。
更何況目前中共的局勢很不好,在諜情人員的培養上並不成系統,完全是靠著一股子信仰之力在支援這部分人,真正的精英,這會兒都應該在上海和金陵。
來到馬未時所在的房間,只有兩個負責看守的科員在閒聊,見到秦天進來,兩人迅速起身敬禮。
秦天揹著手走到方桌邊坐下,給兩人各自遞了一根菸,衝絞刑架下吊著的馬未時抬了抬下巴:“這人身子骨怎麼樣?”
“報告長官,這人一看就是經常鍛鍊的人,皮糙肉厚骨頭更硬,不上重刑怕是不會開口。”一名科員回答道。
秦天點點頭:“小山處長吩咐別弄死人,還是要有分寸一些,把他潑醒,我來試試。”
兩名科員領命,各自叼著煙上前招呼馬未時,先是一盆鹽水潑上身,隨後兩條皮鞭極有節奏的抽了十幾下。
見馬未時醒來毫不畏懼的看著自己,秦天猛嘬一口煙,丟掉菸頭奪下一人手裡的皮鞭,讓兩人回去休息下,親自上手抽了起來。
這個過程秦天故意不發問,手下也沒有留情,那鞭子抽在馬未時身上產生的聲音一鞭比一鞭響亮。
秦天這樣的舉動看在另外兩人的眼裡,眼神中頗有些讚許之色,從一開始抽不上位置,到後來此次抽中胸口,進步非常的快。
差不多抽了三十鞭,秦天也累的夠嗆,坐回到放桌邊扯著領口直喘粗氣,滿頭大汗另外兩人看的清清楚楚,上氣不接下氣的秦天伸手去提水壺,也懶得倒在杯子裡,解開蓋子直接大口往嘴裡灌。
只是沒灌兩口就給噴了出來,罵罵咧咧道:“他媽的這是什麼玩意兒,怎麼一股鹹味?”
旁邊的科員有些尷尬道:“長官第一次喝咱們這裡的水吧,其實就是白開水裡加了點鹽,遇見審訊任務的時候備著,好補充體力,您剛剛自己也體會過了,這用刑可不是動動嘴巴那麼簡單,可是不小的體力活。”
秦天抹了一把汗水,點了一支菸很不爽道:“咱們警察廳又不是沒錢,補充體力的東西那麼多,就弄點鹽水喝,這也太磕磣了吧。”
另一位科員忍不住嘆了口氣:“我們特務科雖然在警察廳裡,但是不歸警察廳管啊,處裡有沒有錢我們這些科員不知道,反正這方面一直都這樣,我們也早就習慣了。”
秦天聞言拍了下桌子:“這怎麼能行,特務處在警察那就是自己人,我不是還兼著你們的副處長嗎,這事兒我給你們解決,等會兒,我去打個電話,真的是,條件這麼磕磣,還怎麼審犯人,必須得改進,哪有虧待自己的道理...”
聽著秦天嘟嘟囔囔離開,那兩人心裡那叫一個暖,終於有長官體諒他們了,這位新任副處長如此體恤下屬,真的,人還怪好的。
沒多久,已經入職秘書室的陳蓮妃和司慕言帶著一群人送來了各種香菸酒水和肉食,瞧著秦天這個架勢,幾名站崗計程車兵和科員都快哭出來,特別是在秦天說以後但凡有審訊任務都按這個標準來,特務處不花錢,警察廳來掏。
千年難遇的長官讓他們給遇著了,各種彩虹屁四處亂飛,和幾人熱鬧了一會兒,秦天徒手撕下一隻雞腿,看似是去饞馬未時,實際上接著機會湊到他的耳邊低聲說了句:“我知道你是誰,想要從這裡脫身,你必須得招供,只有你的身份足夠高,我才能讓特務處將你轉移到特高課,只有這樣,才有機會在半路把你劫走,你不必猜真假,我秦天冒著這麼大的危險幫你,只是給自己留條退路,而且你成功逃脫之後,你們的暗殺名單上永遠不能有我的名字,這個交易你做不做我不強求,該怎麼抉擇,你自己看著辦。”
秦天的語速說得很快,馬未時卻聽的格外清晰,見秦天故意用雞腿逗弄了一會兒自己,引起其他幾人哈哈大笑後,又回去混在一起喝酒吃肉閒聊。
聊到興奮處,就有人拿著鞭子給馬未時來上一頓,果然吃了肉喝了酒力氣就是大,比喝那點鹽水的作用可大了不止一星半點。
從給馬未時說過話之後,秦天就沒再多看他一眼,只是和其他人插科打諢,一副酒肉貪官的噁心模樣。
雖說過一會兒會被抽一頓,已經麻木的馬未時完全不在乎那些抽在自己身上的鞭子。
他的心裡正在迅速衡量秦天所說的話,從那幾個人的言語和態度得知了秦天的一些資訊,既是警察廳的實權副廳長,又是特務處的副處長。
這讓他想起陳佳慧提起的那個大漢奸秦天,兩相對比,很快就確定了是一個人。
可這麼個大漢奸,怎麼會一上來就偷偷的告訴自己,他知道身份?
還教他怎麼才能脫身的方法,這人到底是真的知道,還是在下套詐降?
馬未時一時間有些判斷不了,更讓他覺得詭異的是這次北上,知道訊息的人不出兩掌之數,東洋人明顯是提前得到了訊息,才能如此準確的抓捕他們,莫非後方高層有敵人潛伏的特務?
暫時不去想後方敵特的事情,馬未時迅速在心裡做好計劃,不管秦天是不是真的如他所說那樣,都得試探一下。
要是真的能夠透過他脫身,這份人情他一定會記住,以後有機會再報答。
心中有了計較,馬未時終於開口了。
“太君...饒命...再打我就要死在這裡了,求求你們,行行好,給我一口喝的,我招了,我全都招!”
此言一出,正在吃肉喝酒的幾個科員立馬放下酒杯就要幹活錄口供。
秦天聽出馬未時話裡的意思,很淡淡的伸出手在空中壓了壓:“著什麼急啊,他說招就真的能招?這才哪到哪兒啊,你們繼續吃著喝著,我再去練練手法。”
在坐之人都知道秦天這位長官奉命來學習審訊,自然不會在意給犯人多來一頓鞭子,反倒樂樂呵呵的願意在一旁看看戲。
秦天起身,擦了擦手上的油漬,拿起凳子上的皮鞭還特意在鹽水桶裡浸泡了幾秒。
只聽啪的一聲鞭響,馬未時的手臂上瞬間被抽的皮開肉綻。
“招?怎麼不早招?我看你是在詐降吧!”
這邊是鞭鞭到肉,血肉橫飛,方桌那邊卻是在推杯換盞歡聲不已。
兩者同處一室,原本不協調的兩件事湊在同一個畫面裡,居然毫不違和。
一邊地獄,一邊天堂。
中間隔著一個假面惡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