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面之地分為三個大層次地域,贖罪之峰,寂靜森林,以及埋骨之巢;其中埋骨之巢覆蓋整個無面之地的地下區域,白骨累累,自深淵存在開始,埋骨之巢便是深淵的拋屍之地,百年之前吞噬平安市的那群骸骨之海的白骨怪物,只是埋骨之巢中的九牛一毛,深淵每天往這裡填的屍骨足夠淹沒成千上百個平安市。
埋骨之巢也是不死勢力的糧庫,屍骨是他們的基礎之一,除此之外,還有部分墮落以及惡魔,比如墮落成黑暗的死靈法師,比如喜歡收藏各種強大或者至強屍骨的死屍惡魔。
在埋骨之地上面的便是寂靜森林,和埋骨之巢不同的是,寂靜森林不單單指一個區域,它有數不盡的區域,在這片廣袤的無面之地上,寂靜森林是一片片活動的森林,沒有真正的生命體知道它會出現在哪,而且曾經有生命體見過獨木成林的寂靜森林。
在寂靜森林的中央還有傳說中的燃燒之湖,那是一片脫離湖泊就會自動燃燒的奇怪湖水,傳說擁有靈魂中的某種特質,這種特質無比誘人,對於惡魔來說是一種無法拒絕的美味,然而非純血惡魔根本無法靠近那裡,在燃燒之湖外圍徘徊著無盡的殘軀和亡靈,它們非死亡不可接近,更有傳言在內側,徘徊著至強者的殘軀。
除了埋骨之地、寂靜之森外,剩下便是贖罪之峰。
贖罪之峰是無面之地的特殊存在,不僅如此,深淵三大墓地,除了神殞殿堂外,天幕之海和無面之地不僅是墓地。
也是監牢。
此時,贖罪之峰區域。
一座座黑色的山峰直插雲霄,宛如鋼鐵灌注,堅不可摧,在這群山之海的中央區域,一座宛若和天空接壤的主峰上,時不時傳來一陣陣蒼穹的怒吼聲,銀白色的長龍一閃而過。
灰塵密佈的蒼穹不斷飄落火山灰,這座主峰彷彿是一座活火山,一股炙熱讓普通生命根本無法存活,再往上,就是群星脊樑也能感到幾許炙熱,待久了,也受不了這股溫度。
這裡的大地龜裂,時時刻刻有著宛如剔骨刀的狂風,宛如那即將毀滅的月亮。
在此起彼伏的山巔上,每一處背靠山體,面向蒼穹的地方都有著生命活動的痕跡,一塊塊大大小小的光滑的能當鏡子的平臺,無數的鐵索鐐銬,有的山巔平臺上鎖著惡魔,有的山巔平臺上鎖著靈體,還有的山巔平臺上只有腐朽的白骨,但大多是空無一人,只有隨風搖擺撞擊的鐵索。
乃狂風吹過,便想起令人悚然的清脆聲,一浪疊過一浪,彷彿無數靈魂身前飽受折磨,死後依舊在忍受著極刑所發出的悲鳴。
贖罪之峰,這是深淵最難以存活的地方之一,被放逐到無面之地的生命,在這個地方十不存一。
此刻,一座贖罪之峰的至高之處,一面巨大的光滑無比的牆壁,似乎經過人為打磨,它立在萬丈深淵邊上,美中不足的是,它的“鏡面”似乎有數個凸點,仔細數數一共約莫十八個,再仔細看去,一條條鐵鏈從上面延伸出去,然後另一頭鎖在一個生命體上。
歲月太久,以至於鐵鏈的顏色都和山體的石頭一個顏色,有著鏽跡的古老和黑曜石色彩般的厚重、堅固。
【哐啷……】
十八條鎖鏈動了一下,一個佝僂彷彿半蹲的身影緩緩站的筆直起來,一身白色滿是碎狀脈絡的戰甲早已失去神韻,裸露在外面的潔白的四肢上全是一條條醜陋扭曲的暗紅色燙疤,不僅如此,到處是乾裂的肌膚,如那龜裂的大地一般,觸目驚心。
這裡渺無人煙,寂靜至極,只有不斷帶動鐵鏈的聲音,以及一股潛伏的致命危機感,像是蒙著頭的心跳聲,只有處在這裡的生命能感知到。
【哐啷……】
她必須站起來了,因為背後的火山,要噴發了。
一個深淵時換算人類計時單位有二十四個小時,那麼她背後的火山,一個深淵時會噴發四次,每次噴發的時候都將燃盡周圍一切生命,她清楚的記得百年之前自己到來這裡的時候,曾是一片古老寂靜的森林。
而如今,只有灰燼。
【哐啷……】
她身軀微微顫動,鎖死腳腕的鐵鏈已經百年時間已經磨透了面板,深入血肉之中,暗金色的血液摻雜著一絲絲鮮紅色不斷滴落,以至於她腳下那一點點可憐的落腳地完全和山體呈現不同顏色。
鏡面牆壁似乎和山體長在一起,位於山巔之邊,與山體有少許錯位,下面露出約莫半米的寬度區域。
進一步,便是萬丈深淵,退一步,便是灼燒地獄,這邊是贖罪之峰的其中極刑。
百年歲月,她的活動範圍,只有這麼一小塊兒地方,這塊兒地方就連普通人都可以一腳邁過,然而就這麼巴掌大的地方卻將她無盡束縛。俯瞰這坐山峰,在鏡面牆壁後面是一個巨大的火山口,岩漿的顏色呈邪惡的深紫色,充斥著雷光在火山口內翻滾,透出的顏色將灰塵密佈的蒼穹染上一層扭曲的顏色。
壓抑,躁動,以及帶著尋常生命體難以言喻的沉悶。
一旦爆發,紫色的岩漿直衝蒼穹,便會引動雷海,那帶著岩漿的紫色雷海將會吞噬一切生命。
這便是贖罪之峰第二道極刑。
【哐啷……】
她赤著腳站在前後只有半米的活動空地上,暗金色脈絡的黑色雙翼將她緊緊包裹,她知道若不這樣做,一會兒噴發的深紫色岩漿將會將她的**蠶食,就如她腳下的那些傢伙一樣。
看不見屍骨,只有數不盡的鐵鏈空蕩蕩的垂懸著,稍微有點動靜就發出令人頭皮發麻的碰撞聲,像是那不甘的亡靈在此起彼伏的呼喚。
然後所有的聲音便會越來越大,最後她耳邊形成一句話,一句極其溫柔的話,一句飽含著無數種感情的眾聲。
“下來吧,我們陪你。”
每座贖罪之峰都不止一個平臺,在幾十年前她腳下五百米的地方還鎖著一個可憐的傢伙,只不過那傢伙沒有挺過第三道極刑,剜骨之風將他一片片帶走了。
每天經歷三道極刑,就是群星脊樑,也會星光黯淡。
山體在輕微晃動,雖然她已經儘可能少和山體接觸,但下面的平臺依舊將她的雙腳炙烤的通紅。
她毫不在意,這種情況已經連續百年,她只要挺過最痛苦的那幾刻就可以了,但當她準備好了的時候,卻並沒有感受到日復一日,年復一年而來的那股灼燒骨肉的感覺,於是她像是想到什麼,微微抬頭,黑色如瀑夾雜著暗金色的長髮中,傳出一句毫無感情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