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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1 章

第 121 章

任荷茗雖然一早便做了薛鈺的正君,但這些年來不是蕭繼後獲罪居於冷宮,就是薛鈺獲罪禁於宗人府,或者任荷茗便不在京城,正經王君或郡王君該張羅的宴會等事他操辦得不多,如今也該正經辦起來了。但周太後更加催的是任荷茗與薛鈺成婚已將三年,他卻仍未有後嗣上的訊息,蘭陵郡王府也只他一個正君,薛鈺錯過了先前的選秀,但總不好一直等到下一次選秀去,讓任荷茗先張羅起來納誰入薛鈺後府,也是給他的一份薄面——蘭陵郡王府總是要進人的,讓任荷茗自己找,也好找些將來能和睦相處的君侍,比長輩們送來一個料理不得的燙手山芋的強。

正值秋日,蘭陵郡王府楓林院的楓葉正紅,任荷茗便設楓葉宴於當中,既是詩宴,也玩射覆投壺等,京中不少貴夫公子都來參宴玩耍。

薛鈺何等敏銳,無意間掃見他籌備宴會的時候發出的請柬大多是未婚嫁的公子,便知道他在給她挑男人,挑挑眼眉嘆了口氣,沒有說話。

京中適齡的公子中,確有不少才貌雙全的,尤其出眾的是徐希桐的弟弟徐希榕,生得一張清俊若君子蘭的臉容,行止有度,不過任荷茗將他帶在身邊只是為了給他撐場面罷了,徐氏家風清正,這嫡出的公子是絕對不會與人做側室的。

宴行到一半,忽然聽見有人高聲通報:“蘭陵郡王到——!”

她怎麼來了?任荷茗照常行禮,只是疑惑地聞聲看去,擔心她有什麼要緊的事,只見薛鈺翩翩而來,少見地穿著一件花開錦繡的大紅鶴氅,益發襯得她面若美玉,任荷茗還沒明白怎麼回事,就見薛鈺走過來探手扶起他,將他的手在掌心攥了攥,笑道:“我就知道你手肯定涼。來。給你暖暖。”

任荷茗驚了一跳,看向滿院子的人,薛鈺卻一副旁若無人的樣子,道:“你前些日子不是說吃絮了餮香坊的糕點,登平街新開了一家糕點鋪子,招牌是這紅玉糕,是荔枝並石榴制的,我想著你能愛吃,昨兒個早朝前就特意去預約了兩盒,方才閑來無事去取了來,你嘗嘗好不好。”

任荷茗窘迫道:“侍身這兒擺著宴席呢。”

這話的意思是他備下了不少美食,薛鈺忽然拿這個糕點來,讓眾人看著他一個人吃獨食,十分不合適。

薛鈺只含笑道:“趁鮮取來的,好歹吃一口。好吃我就給你溫著,晚上下棋的時候一起吃。”

說著親手掀開蓋子,拿出一塊來,掰下一塊自己吃下,而後遞到任荷茗嘴邊。任荷茗已經不敢看眾人臉色了,無奈道:“王主,這不合禮數。”

薛鈺只道:“我在軍營混得久了,哪知道什麼禮數不禮數。嘗嘗。我一路輕功提回來的,還熱著呢。”

眼見著薛鈺不肯退讓,任荷茗無奈側首吃了一口,那糕點做得屬實好吃,荔枝和石榴的甘甜之外,也保留了一絲真實的青澀味道,任荷茗忍不住眼睛一亮,薛鈺便笑了:“愛吃就好。”

任荷茗看著她清豔的笑容,心湖漣漪難平。

他如何不知道她在做什麼。

薛鈺不能阻止長輩們催促她納色,去長輩們那裡鬧著不讓任荷茗舉辦這樣的宴會看似寵愛任荷茗,卻不過是樣子好看,反而會給他增添麻煩,但她這樣折騰一番,誰都知道她對任荷茗的寵愛是足以將他隨口說過的一句話放在心上,足以為他搜羅一間新的點心鋪子,足以趕在早朝之前去為他預約糕點,足以在早朝之後親自去取,甚至回來時一路運輕功只為他能吃上新鮮熱乎的糕點,更加親自為他試毒。

這般鬧完,貴夫公子們都明白蘭陵郡王對郡王君的愛重,入府後難說能不能得到蘭陵郡王的寵愛,自然會重新掂量做她側室這件事,尤其是,薛鈺絕不是隨意展露她對任荷茗的寵愛的,她是故意挑了選納宴會這個場合,要擺明這個態度:她是不想納側室的,誰要是非得頭鐵來碰一碰這座南牆,那就不光有可能不得寵,還有可能要冒得罪蘭陵郡王的風險。

鹹安帝本就不喜歡薛鈺對任荷茗太過寵愛,先前薛鈺拒婚燕輕非要娶他時,她便不是很高興,如今薛鈺鬧了這麼一出,她更加把薛鈺叫去訓斥了一番。

鹹安帝就是那麼個脾氣,薛鈺回來時,衣裳上猶有鹹安帝潑上的茶水,任荷茗心疼地給她換下濕衣服來,見面板燙紅了一片,便是親自用燙傷膏藥小心翼翼地塗抹,道:“做什麼非要同陛下對著幹,你順著些也就是了。”

薛鈺笑道:“母皇雖然愛發脾氣,但她發脾氣也不是很嚇人,沒關系的。”

任荷茗忍不住瞪了她一眼。

鹹安帝發脾氣如何不嚇人,她是生殺予奪的帝王,遠的不說,就說近的,她難道不是勃然一怒,就將薛鈺的長姐,她自己的親生女兒薛鈎淩遲處死了麼?但薛鈺在深宮,在沙場,都見慣了生死,又是這泰山崩於頂而面不改色的性子,任荷茗實在是管不了她。

薛鈺傾一傾身子,胭脂紅的小衣攏著她雪白健美的身子,連燙傷的痕跡都有種血腥的美豔,反襯起來,越發顯得她的笑容平靜安寧。她幫任荷茗浣去手上的藥膏,道:“別擔心。母皇並沒有真的不高興。”

任荷茗稍稍一想,身上的緊繃也放鬆下來。

雖然訓斥,鹹安帝也是放心的。

如今任荷茗的外祖母是南郡巡撫,母親是兵部尚書,姐姐在吏部節節高升,這樣的家世已經是鼎盛的顯赫,薛鈺自己又與工部的酈氏母女交好,更加曾經是長安軍的元帥。在此情況下,再納側室聯姻,在朝中勢力便要更盛,這並不是鹹安帝願意看到的。正因如此,薛鈺才敢以與任荷茗妻夫情深為由,將這一樁事回絕徹底。鹹安帝雖然會不喜這個女兒只顧兒女情長,卻也會悄悄松一口氣。

薛鈺本就剛剛被從宗人府放出來,遭了鹹安帝的訓斥,各家聯姻的心思又更加冷了一些。蘭陵郡王府中,依舊只有她們二人,在即將到來的冬天的寒冷之中,溫暖得像家一樣。

初雪時,兩人就窩在屋子裡,炭火上燒著一吊爐的茶,圍爐邊烤著栗子,咕嘟咕嘟的白霧之中,薛鈺一手持著銀刀,在栗子上一劃,棕紅的栗子便張了口吐出一團白霧,修長而有力的指搓紙似的幫任荷茗撚開,將其中金燦燦的仁挑出來遞給他。任荷茗咬一顆在口中,伏在她肩頭,她笑笑,側過臉來咬去一半,道:“你吃飽了?吃飽了,我就要吃了。”

任荷茗牽著薛鈺的衣帶問她:“你身子算是大好了麼?”

薛鈺道:“攻心之毒算是清除幹淨了,的確也算是因禍得福,有一寒一熱強勁藥力推動,內力又有精進。”

薛鈺這段時間傷病不少,不過為治攻心之毒,得了廣陵郡王的十年內力,又因跳入奔湧的激流中救起那女童,頓悟自創了一套功法,可以說是因禍得福。外祖母前來探望任荷茗時,梅玉湖表姨也隨行,順帶著便試了一試薛鈺的武功,不由得十分驚訝,只因薛鈺不單內功精純,其自創的招法也令人驚嘆,即便是天下武林,武功也難有出其右者,更幫著薛鈺為這套功法起名“浮舟破浪功”。

外祖母見此曾長嘆一聲,道:“她跳水救人,自該有這福報。她身為皇女,自幼修□□王心術,心法如此,這暴雨狂浪即是世事時情,民心民意,所要救的女童即是心執,而浮木即如帝王。載舟覆舟,全在生死一線間,她生了頓悟,方才有這武功,且也不是隻得了這武功。”

任荷茗聽了這話忍不住挽一挽外祖母,道:“阿鈺她並無那般心思。”

辛彥來也隨即笑道:“天下之道,莫非如是。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都是一樣的。”

任荷茗這才輕輕松一口氣。

既然傷病已愈,餘毒已清,任荷茗側首靠在薛鈺肩上,如水般的長發流落下去,涼絲絲地垂在她的手背上:“那……”

薛鈺輕輕吻了吻他的額角,有些戀戀不捨地道:“只是,眼下可能還不是你有孕的最好時機。在治水這件事上,我們將蘇氏和陽陵王狠狠坑了一把,今年的秋狩因為治水耗資甚巨,也沒有大辦,但是今年收成不錯,想來明年開春,有恩科春闈、春耕、春蒐三件事在,蘇氏定要逆轉陽陵王的頹勢,恐怕不會消停,若是現下有孕,難免折騰,只怕你和孩子都辛苦。你身子也剛養好,還是等春蒐之後,再做打算。”

任荷茗微微點了點頭:“那便再等一等。”

說著松開了薛鈺的衣帶,卻被薛鈺一把握住了手腕,翻身將他壓在榻上,手腕被她按在頭了不能有孕,又不是不動你了。將士與夫郎相見不易,為保留下後嗣,有個保懷胎的姿勢,先練一練。”

說著一把提起任荷茗修長的腿,掛在她那狼般的緊瘦腰身上。

她生得那樣無辜清純討人喜歡的一張臉,說得這樣的話竟也不讓人覺得粗俗,任荷茗耳根發燙,側首往錦枕中埋,她卻道:“看著我。”

“還要看著才能懷麼?”他問。

“不是。”她低頭去銜他的唇,“我喜歡你看著我。”

任荷茗臉頰紅透,倏地睜開眼,眼波瑩瑩,似醉似迷,看得人心潮湧動。床頭的九轉香球中,是蕭繼後用慣了的零陵香藥,流下乳白色的煙霧。薛鈺的身姿似敏捷的白狼,蓄力猛地一晃,連沉重的床榻都在地面上劃出咯吱的聲音,驚起一片鈴鐺的響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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