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聲晚看著眼前神色奕奕、器宇軒昂的某人,氣不打一處來,昨夜她被折騰的暈了過去,今天一早還要回門,整個人暈暈乎乎、手腳發軟,可某人就跟採陰補陽的妖怪似的,整張臉都在發光,看著愈發俊朗挺拔。
戰惟超一早去食堂打了包子和稀飯,還特意給她拿了兩個雞蛋,美其名曰給她補身體。
她坐在椅子上鼓著腮幫子看著某人殷勤的將雞蛋剝好,端了一小碟醬油放在她面前,又把不知道什麼時候買的紅糖和在冒著熱氣的小米稀飯裡,熱騰騰香噴噴的,她才稍稍消了氣,一言不發的吃起了雞蛋。
戰惟超愧疚的很,包子吃的食不知味,餘光緊緊的盯著媳婦兒的小臉,生怕她再露出一絲不高興的表情,這感覺他孃的都比在戰場上盯梢都累!可想起昨晚她醉人的味道,他心裡又泛著甜。
掃見他臉上可疑的笑容,葉聲晚又惱了,“你還笑!”
戰惟超不自在的輕咳一聲,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說:“這包子好吃,真好吃,晚兒你嚐嚐?”
“你!”看著他剛毅的臉上小心翼翼的深色,她有點兒心疼,這是自家男人,身體健康又是新婚燕爾,她總不能因為床上那點事兒生他的氣,但想歸想,她還是不想理他,徑自喝了口小米粥。
紅糖甜滋滋的,小米煮的軟糯,喝完氣就消了,戰惟超才鬆了一口氣。
吃完早飯兩人收拾一番,戰惟超開著部隊上的車,帶著她回門。
坐在車上,看著路兩旁的樹呼啦啦的往後退,葉聲晚緊張的手心全是汗。
加上上輩子,她有二十年沒見爸媽、爺爺和哥哥,她記得上輩子回門的這天,她硬拉著馮浩遠去了葉家,當著一眾家人親戚的面說這才是她丈夫,生生把爺爺給氣的腦溢血爆發住院,後來癱在床上生活不能自理!
上輩子她恨一直疼她的爺爺為什麼硬要把她嫁給一個鄉下來的小營長,就算他是赫赫有名的戰鬥英雄,立過一等功,作戰能力名震軍區的兵王,可泥腿子就是泥腿子,怎麼配得上她?
後來她被馮浩遠和翟明英給陷害的流離失所,她非但不知悔改,還對來尋她的媽媽惡言相向,指責他們一手把自己推入深淵。
上輩子她的結局一點都不冤,她只求這輩子能彌補上輩子犯下的過錯!
葉家住在城裡一隅的軍區大院,這裡住著的都是為國家鞠躬盡瘁一輩子的老幹部,門口的保衛員,檢查戰惟超的證件時,看到上面的那個名字眼中閃過驚喜和崇拜,啪的一聲敬了個軍禮!
戰惟超嚴肅的回敬軍禮,開車進了大院。
大院裡種著很多樹,正是夏天四處鬱鬱蔥蔥的,風景宜人,她自小在這裡長大,閉著眼睛都知道自家在哪裡,也許是近鄉情怯,離得越近她的心跳的越快。
這時一隻大手攥住了她放在膝上的手,粗糙而溫暖,以戰惟超的敏銳機警,一路上葉聲晚的奇怪全部落在他的眼中,他心裡疑惑卻沒有挑明,他在等她自己說。
感受到他的體溫,葉聲晚看著他的側臉笑了笑:“沒事,就是有點累了。”
戰惟超蹙眉嗯了一聲。
葉聲晚斂眸看向車前方,驚喜的已經能看到她家的屋頂了!再往前走,她發現一個穿著軍綠色列寧服的中年婦女站在她家門前,正著急的往這邊看,發現他們的車子才笑了。
葉聲晚嘴唇微顫,緊緊的盯著那抹軍綠色的身影,眼睛慢慢溼了,等車停下,她迫不及待的推開車門就衝了下去,投入那熟悉又溫暖的懷裡,她咬著唇拼命忍著,可這麼多年的思念、懊悔等等情緒五味陳雜,眼淚不受控制的湧了出來!
聲音嗚咽的喊了聲:“媽!”
沈婧姝被她抱得差點仰過去,穩穩的抱住女兒也笑出了淚,一邊佯裝生氣的輕輕拍打她的背:“傻丫頭,這才兩天沒見,怎麼好像受了多大委屈似的!快別哭了,讓鄰居看了笑話!”
此時戰惟超也從車上下來,見葉聲晚在哭,冷峻的臉上看不出情緒,對沈婧姝喊了一聲媽。
沈婧姝拭了淚,面色不虞的點點頭,也不奇怪,女兒哭成這樣,指不定被他怎麼欺負呢!當初這樁婚事她就不願意,要不是老爺子拍的板,她就是鬧得捅破了天也不讓女兒嫁給他!
聽見汽車停在門前,葉奉國從裡面走出來,看見女兒的模樣又心疼又生氣,但很快恢復如常,笑著對戰惟超點點頭。
戰惟超身姿筆挺的敬軍禮,“首長好!”
“嗯,來了就好,進屋吧。”葉奉國對這個女婿是十分滿意的,年紀輕輕,戰功赫赫,冷靜敏銳,幾大軍區搶著要的人,上面也對他寄予厚望,日後前途定然不可限量!
葉聲晚發現了父親,還是當年一臉嚴肅的模樣,當年她見他的最後一面,就是被趕出葉家並宣稱與她斷絕關係的那天,當日父親失望痛苦的眼神還歷歷在目,她羞愧難當,叫了聲爸爸。
沈婧姝輕柔的給她擦了淚,輕聲說:“傻丫頭快別哭了,你爺爺等了你們一早晨了,一會看見你哭肯定不高興,快笑笑。”
葉聲晚點點頭,回頭紅著眼不敢看戰惟超的臉色,卻拉住了他的手,聲音還有些嘶啞,“走吧,爺爺在裡面等我們。”
葉奉國和沈婧姝看著她的動作先是驚喜,接著露出感懷深慰的笑容,夫妻倆對視一眼,看來這孩子想開了。
葉家是一棟二層小樓,進門便是客廳,客廳陳設簡樸卻乾淨整潔,最顯眼的位置掛著***相,中間擺著一組套著粗布套的沙發,一個頭發花白卻精神矍鑠的老人大馬金刀的坐在那裡,手裡裝模作樣的看著一本書。
葉聲晚差點又哭出來,帶著哭腔喊道:“爺爺,您別裝了,您最稀罕的孫女兒回家了。”
葉錦翰尷尬的咳嗽一聲,剛想回頭罵臭丫頭,可一看孫女兒已淚流滿面,心疼的不行,趕緊上前把她的手從戰惟超手裡奪過來,拉著她坐到沙發上一臉心疼的問:“咋還哭了呢?告訴爺爺,是不是戰小子欺負你了?”
戰惟超利索的敬了禮,彷如一座山似的立在那裡一動不動,眼睛卻緊緊的跟著葉聲晚。
葉奉國見此笑道:“爸,惟超是什麼人您還不清楚?晚兒就是被您寵壞了!”說著招呼戰惟超坐下。
葉聲晚抱著爺爺的胳膊哭了好一會兒,才好不容易止住淚,臉上還掛著淚珠兒邊笑著搖搖頭:“爺爺,惟超他對我很好,您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