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橫亙出現的手抓在無鋒大劍上,有力,沉穩,劍身鼓盪出不甘的低鳴,卻擺不脫那隻手的糾纏。
那少年死裡逃生,已是躺倒地上喘息不已。
這時才發現一個年輕人正站在他身前,笑著看自己。
“什麼人,好大的膽子!”那石門派弟子看到有人出手破壞他施法,大為惱怒。
正要上前教訓,卻見又有幾人出現,為首一人更是看的那石門弟子呆楞當場。
他先是揉了揉眼睛確認自己沒看錯,隨即推金山倒玉柱般地跪倒在地,大叫道:“弟子褚君雨見過掌教,見過二伯祖,三師祖,四叔祖!”
這一聲呼喚起來,四周圍所有人都嚇呆了。
竟是石門派掌教親自駕到?
對於那些凡人而言,邱舒予這樣的一派之尊,就已無異於神一般的存在。
下一刻就聽呼啦啦一片聲響,一眾人等已是紛紛跪倒。
接著就聽砰砰兩聲震響。
卻是那兩臺傀儡還在追擊少年,被唐劫兩拳打飛,順便把玄甲戰卒的控制法陣關閉,使其無法行動,這才道:“下次跪之前,記得先把該停的停下。”
那褚君雨一陣臉紅,怒道:“你是何人,竟敢……”
“閉嘴!”邱舒予已斥道:“這位是洗月上使,唐劫唐公子,還不見禮。”
“洗月上使?”那褚君雨嚇了一跳,忙對唐劫道:“見過唐公子。”
唐劫施施然走過來:“不必多禮,看起來你還挺忙的。”
褚君雨忙道:“不敢,實在是這些刁民太過愛惹事生非,整天就知道鬧事,若無雷霆,動輒反覆。”
唐劫點點頭:“若無雷霆,動輒反覆這話我是認可的,越是人多的地方也越是容易鬧事,這也不假。”
褚君雨聽他贊同自己說話,心中大喜。
“不過……”
這個不過讓褚君雨的心立刻墜入谷底。
唐劫悠悠道:“不分青紅,不問是非,不顧根源,真的是解決問題之道嗎?”
褚君雨與那中年文士已是嚇得瑟瑟發抖,唐劫這話的意思,分明是在說,那中年文士才是製造問題之根源。
果然一些心思活絡的礦工一聽這話已紛紛喊了起來:“沒錯,就是這吳黑心,天天剝削我等,刮地三尺,無良至極。”
那吳黑心大驚,心想這下壞了,正要告饒,唐劫卻抬了抬手:“我不是青天老爺,到此來也不是奉命探察礦工生活,你們有什麼冤屈,不用對我喊。”
這話一出,眾人又是一陣心涼,反是那吳黑心一陣寬慰,就連邱舒予都不由讚歎唐劫會處事,不擅權。
其實剋扣礦工一事,各地皆有,這裡也未必就稀奇了。
米糧之庫,必有蛀蟲;滿盈之倉,必生碩鼠。
於仙家上派而言,下人們就沒有老實的,貪墨之事在所難免。既如此,與其找那不貪的,倒不如找那好用的,何況關鍵時刻還另有妙用。
這吳秀才為人靈活還算是個好用的,年年不忘上供,因此也就一直用到現在。
唐劫雖不負責這裡的事,但看在他上使的面子,邱舒予肯定不會保吳秀才,為一個凡人而得罪唐劫,但心裡卻必然鄙視他那過盛的正義。
現在唐劫沒這麼做,邱舒予對他到是好感大增。
“不過呢……”沒想到唐劫又拖長語調加了這三個字。
這話一出,吳黑心固然是心中一驚,就連邱舒予都不由苦笑起來,想你小子就不能好好說話嗎?能不能別這麼大喘氣?
唐劫已道:“不管怎麼說,礦工也是文心治下子民,受我洗月派庇佑。若是民眾生活過於貧苦,豈不也顯得我洗月派無能?”
這大帽子一出,眾人一起色變。
唐劫已又說:“再者這小子貪了想必也有不少,若是派人查一下,必能發現家財甚巨……”
他沒再說下去,邱舒予已明白了他的意思,哈哈大笑道:“唐公子說的是,其實有時也是要給百姓一個交代,我回頭就重新委派一人擔任收礦一職,至於這個人嘛,回頭查一下他得了多少好處,給他罰沒了就是。”
然後壓低了聲音道:“公子為我派發現貪腐巨蛀,居功甚偉,定然是要有所感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