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玉車至天平山點後停下,那垂髫女童已長聲道:“紫府以下,所有人等,離開此地,不得觀戰!”
什麼?
千里迢迢來到這裡,只為觀戰,竟然不許觀看,簡直是欺人太甚,眾修立時喧譁起來。
然而欺便欺了,真欺負了你們,又能如何?
任那眾修如何抗議,反對,忿忿不滿,該離場的還得離場,出竅天尊的意志,不是他們能夠違抗的。無數天涯海閣弟子蜂擁而來,驅逐眾修離開天平山。
有那頭腦靈活的,已猜到這恰恰說明玲瓏仙尊待此戰極為慎重。如果唐劫是普通弱手,她玲瓏仙尊一個巴掌就能拍死,根本就沒必要如此作為。怕就怕唐劫難纏,一旦打得久了,不管是勝是負,於玲瓏仙尊都是形象不利。
否則就算贏了,日後說起來也是“玲瓏仙尊費盡九牛二虎之力,不惜自身重傷,口吐鮮血,狀若瘋娘方艱難戰勝唐劫,更有那種種不堪之處……”
今日一戰,玲瓏對自己的勝利並無任何懷疑,能夠擔心勝後形象,已是對唐劫最大的重視。
至於說紫府不趕,那是因為實在沒法趕,而且紫府修者自恃身份,諒來還不至於在意這點口舌之事。
不過也有些人不是紫府,同樣不是她能趕走的。
“唐劫是我夫君,怎的我夫君作戰,我還不能觀看不成?”許妙然柳眉倒豎,天涯海閣弟子無奈,一起回頭望玲瓏,玲瓏微點了下頭,示意她可以留下。
“我是唐劫的兄弟,怎的我兄弟作戰,我還不能觀看不成?”又一個聲音響起,卻是蔡君揚。
這貨也當真大膽得很,直接對著玲瓏就如此說。
“恩?”玲瓏仙尊原本半閉的雙眼微微一張,已看向蔡君揚。
這一眼望去,蔡君揚就覺得有一個黑色漩渦在自己眼前不斷放大,拉扯著自己,似要將墜入永不超生之地域。心中大駭,想要反擊卻又無力。
他也是毅力堅韌之人,越是危險艱難時刻越是不放棄,眼看這漩渦要將自己完全吞噬,大喝一聲,竟然對著自己天靈就是一掌拍下。
這一掌拍下,震動神魂,就聽嗡的一聲響,有無數彩光飛耀,心神激盪下,竟然從那黑色漩渦中掙扎了出來,這才看到自己還站在原地,只是全身已汗如雨下。
“咦?”玲瓏仙尊見蔡君揚竟能自行解困,也不由驚訝出聲:“洗月派這些年來,果然是人才輩出。”
輕描淡寫的話語裹卷著隆隆雷音滾來,震得蔡君揚心神搖曳,知道玲瓏已是再度出手。只是剛才那一眼之威都要他激發全身力量才能擺脫,這次再想脫困已是不能。
就在這時,卻聽一聲清朗長笑:“仙尊何苦對一個小輩下手,就不怕失了身份嗎?”
正是唐劫。
隨著唐劫語聲響起,蔡君揚耳中雷音驟然消止,那震徹他靈魂的聲音戛然而止,不僅如此,更化做一股力量湧入他全身,讓他感到無比舒心,精神都為之一震。
蔡君揚心中一驚,已然明白,朗聲大笑道:“多謝啦,兄弟。”
伴隨著他這笑聲的是玲瓏仙尊的怒吼:“唐劫你敢!”
原來剛才唐劫那一聲阻撓,非止是阻止了她對蔡君揚的出手,更無聲無息截斷了她一縷神念,留在了蔡君揚體內,結果害人不成,反肥了蔡君揚一把,這讓她怎能不又驚又怒。
到不是這損失,這點神念於玲瓏仙尊而言不過九牛一毛,但是唐劫能夠無聲無息的截斷,卻充分顯示出了他遠超常人的手段。要知道這可是截斷出竅天尊的神念,以弱對強,意味著手段層次的大不相同。
而唐劫一向以來都是以力有餘來補法不足,憑藉的是力法雙修才能躍階挑戰。
如今竟有如此精妙手段,讓玲瓏仙尊怎能不心驚。
她不知這正是唐劫從姬瑤仙那裡學到的諸般手段之一,姬瑤仙雖然心懷禍水,但在指點上卻是並未藏拙,於她而言,也實無必要在這方面壞了自身大計。正因此,僅就精妙而言,唐劫所學早就不下於玲瓏,其玄奧博大甚至更在其上。
一縷神唸對玲瓏雖是九牛一毛,於蔡君揚卻是大補,這刻快速消化著,已大笑道:“多謝仙尊厚贈。”
此人也當真大膽,這種情況還敢招惹玲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