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你很熟悉山裡的路。”
這是啥話?
見醜橘一副不明所以,歐陽寒便笑道,“越好的泉水,越在山深處,你若非熟悉山裡的路,怎會尋到此水?
醜橘這下是聽明白了,她扯了扯嘴角,只說她哪裡會認得山裡的路,她就是在山腳下亂跑,進山是萬萬不敢的,要是一不留神走錯了路,那就甭想從山裡出來了。
她笑著跟主座上的人打哈哈,心裡明白著呢,這會兒這個歐陽少爺說她很熟悉山裡的路,不就是在摸她的底兒麼!
只有熟悉山門的人兒才敢往深山裡去,她要是點頭了,不就是告訴他,她這水是擱哪裡舀的了麼。
要說醜橘當初尋摸到的這個泉眼也是湊了巧,以前李來福不在家,王氏身子不好,上山砍柴的活計就落在醜橘身上。
她原先是跟村裡一些老人上山,等熟悉了路就自個兒走。
有一回她上山砍柴,便想著走走另外一條道,沒成想越走越往深山裡去。
最後她不敢再走了,她這都迷路了還咋往下走麼,沒法子,她就上山,往高處爬,等到頂了再瞅瞅往哪兒走。
就這麼著,她在山頂那塊尋摸到了這個泉眼兒。
歐陽寒看看她,不知是不是信了她這話,也不言語,端起茶來輕抿了一口,放在桌上的那隻手,修長的指尖摩挲著。
紅穗見狀便跟一旁的丫鬟說,“竹絲,去把咱爺的沁玉墜子拿來。”
被喚作竹絲的丫鬟原還守在歐陽寒身旁,聽了吩咐有那麼幾分不情願,可紅穗是爺身邊的人。她哪敢不聽啊,到底還是去了。
醜橘琢磨這些個有錢的主,就好在手上抓撓些啥,要不就閒得慌,才聽紅穗叫人去拿啥墜子,不就是舀來給他抓撓的麼。
估摸著就是放在翹頭案上的那個玉墜子,早先醜橘還見過哩。不僅見過。還摸過哩,
紅穗見自家主子沒發話了,便朝醜橘一擺手。“行了,拿著賞錢回去吧,記得過倆天再送一桶水來,還得是跟這……”
她這還沒說完。竹絲便“呀”了一聲跑出來,一臉的急色。
紅穗是被嚇到了。滿臉怒氣,斥道,“你這蹄子瞎咋呼什麼,要是衝撞了爺。你有幾條命挨板子!”
竹絲急忙忙地說道,“紅穗姐,玉、玉、玉不見了!”
竹絲說完這句。醜橘心裡咯噔一下,娘咧。這玉咋就不見咧!
許是她方才趁這屋裡沒人抓撓過,這會兒聽到玉不見了,她多少有些心虛,可她也沒擱到別處啊。
待醜橘回過神,紅穗已打發人去把守院子的婆子叫了過來。
一個四五十歲的半老婆子急忙跑到院廳內,才她問了去叫她的丫鬟,說是玉墜子丟了,她自知是不好了,額頭上的汗珠不停地冒了出來。
這個婆子腿肚子發軟,忙跪下垂首,“少、少爺……”
歐陽寒沒有開口,畢竟也是,他是宅子裡的爺,讓他大聲斥問下人婆子,確實有份。
這個時候自是紅穗問話了,“趙四家的,你是怎麼看的院子,屋裡丟了東西你不知道麼!”
趙四家的聽問話的是紅穗,便將頭抬起來一些,“哎喲,紅穗姑娘,你是知道的,我、我是吃住都在咱這院子裡,一步都不敢邁出去,我這勞心勞累的就為了守這院子……”
紅穗氣哼一聲,要不是礙於自個兒爺在,她當真要往地上啐一口。
她冷笑道,“好你個趙四家的,你當真會說,你拿著府上的工錢就該把院子看護好,這是你的本份,不然要你做什麼!還由得你在這兒討功勞!府上給你吃住還給你工錢,你還有理了!你這差事兒是宅子裡最閒的閒差,叫你看個空院子,你還勞心勞累上了?怎麼著!今兒當著爺的面兒你就說個清楚吐個明白,好讓爺好好獎賞獎賞你這大能人!”
醜橘在一旁聽得嘖嘖搖頭,好一張利嘴啊,倆兒嘴皮子嘚啵嘚啵就能撇出這麼些個話來,這要是在她們村裡,那還了得。
趙四家的自知一時嘴快說錯了話,讓紅穗這麼一訓,人一下子又癱軟了幾分,忙討饒,“哎喲,紅穗姑娘,婆子我是糊塗了,嘴豁口了,老婆子我不是這個意思……”
紅穗冷言道,“不是這個意思是個什麼意思?當初是誰死乞白賴巴結這差事的,宅子裡誰不知道這院子是咱爺用來養玉的,宅子裡誰不知道咱爺最看重的就是那個玉墜子,這沁玉料子喜陰,就得養著!你倒好,叫你看著院子,你把這玉給看沒了!你倒是說,這玉墜子好端端怎麼就沒有了,難不成它還會長腿跑了不成!”
趙四家的哭喪著臉,“紅穗姑娘,我這、我真是不知道啊,我今兒早還瞧見那寶貝墜子在案頭上放著呢,這會兒這麼就、就沒了呢?”
紅穗拈著帕子氣恨恨的指著她,“是我問你還是你問我呢,今兒你不把事兒說清楚,打你五十板子趕出去!”
趙四家的一聽這話,整個兒背脊都涼了,她倒不是怕打板子,她的歲數在這兒擺著,左不過挨幾下重的,打不死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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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怕讓趕出去,這差事就落到別人手上了,紅穗才是說對了,這可是份兒閒差,看看院子打掃打掃,用不著幹什麼重活。
她也是怕就這樣出去,以後不知該指什麼過活,她家小子不爭氣,老頭子也指望不上,這不是讓她坐家裡等死麼?
這時趙四家的啥話也說不清了,她慌亂地看看左右,看誰能替她說上倆句,可這事兒誰沾誰不乾淨,哪個會幫她。
她也知道宅子裡水大,深一腳淺一腳不好走,到了要緊關頭,哪個都是自顧自的,她唯有去求主事兒的爺了。
趙四家的忙給主座上的人磕頭求饒,“少爺,少爺饒了婆子吧!婆子是冤枉的,求少爺別趕婆子出去,婆子年紀大了,這要是出去了還咋過活,那就只能在家裡等死了……”
紅穗冷哼一聲,“趙四家的,你自己個兒做錯了事兒,既敢扒到爺的腳上,你是想讓外人背地裡說咱爺是個……”
一直漠不上心的歐陽寒看了紅穗一眼,紅穗知意,立刻住了嘴,退到他身後。
趙四家的以為主子要開恩,一臉期艾道,“少、少爺……”
“罷了,方才你說是冤枉的,若真罪不在你,你便指出一個人來便是了。”
歐陽寒說得漫不經心,卻讓趙四家的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她似乎想起啥來了,回頭在屋子裡尋了尋。
看到醜橘她雙眼一亮,也讓醜橘心裡又咯噔一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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