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各地諸侯各有安排之時,初平元年只剩下一月的是日。十一月剛過,十二月的第一天,上黨、河內之地下起了百姓又是盼望,又更懼怕的大雪。
盼望,是因為大雪能夠阻擋諸侯兵馬,讓百姓能夠免於戰禍。百姓無糧無衣,能不懼怕?或許第二日醒來,身邊的親人便已長眠。更不知自己何時會跟上親人的腳步,長眠在皚皚白雪之中。
相比北域光禿禿的山頭,上黨險峻的山脈卻是叢林密佈。鵝毛般的大雪,沒用到兩日,便將上黨周邊的群山盡數覆蓋,山林間的松木枝葉,被沉重的大雪壓得嘎吱作響。山林間偶爾還會傳來噼啪作響的斷枝聲,如同百姓被凍死之前的悽慘鳴叫。
項敖此時披著貂衣,在典韋的陪同之下,站立在壺口關之上,遙望著四周的山脈,懷戀著與老道師父遊學天下清閒,也嘆息著世道的無情。
“阿韋,想家了麼?”
典韋聞聲一愣,隨即傻傻笑道:“主公在的地方就是家!”
“呵呵!”項敖輕笑的敲了敲典韋的腦門,轉頭繼續凝望山脈,長嘆道:“阿韋也學會拍馬屁了!吾倒是想家了,想北域的百姓,想阿炎他們,也想琰兒,平兒。”
說道自己家眷蔡琰,項平,項敖滿臉幸福與思戀。典韋望著自家主公,同樣想起了出生不久的虎頭小子,呵呵的傻笑,與項敖一般面帶幸福。
“主公,天冷。”戲忠登上關隘,見得項敖僅僅披著薄薄的貂衣,從項敖親衛手中拿過披風,來到項敖身後披在項敖背上些許擔憂說道:“如此大雪,估摸天下諸侯都會暫時安定下來,主公不必太過憂慮才是。”
戲忠一提醒,項敖才發現自己站立許久的雙腿有些許僵硬。項敖拉了拉背上的披風,甩了甩自己雙腿,轉身看見裹得老厚的戲忠道:“志才還是得多練練身體!”
戲忠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厚厚的棉衣,再看了看項敖與典韋比自己單薄不少的二人,尷尬的搓了搓鼻頭道:“無妨無妨,如此寒冬並不多見。再說忠身體還好,只是怕冷了些。”項敖聞言,再上下瞧了瞧戲忠,眉頭一挑,輕笑問道:“果真如此?”
戲忠被項敖聞得些許羞憤,急忙轉移話題道:“此時日後再論。倒是上黨、河內兩郡百姓過冬之事,恐怕還得主公費些心思才是。”
“哎...”項敖長長嘆氣道:“吾就是擔憂此事!若是太原未被阻隔,只需讓將軍府送來煤團與糧草便可,可惜...”
“主公不必太過著急。孔明在八月已來過書信,稱張琛曹掾觀測多次天象,早就提醒了孔明。”戲忠些許羨慕的看向項敖道:“主公或許未曾想到,公子雖然年紀尚幼,卻在馬工丞的幫助下,造出了匪夷所思的諸多物件。”
戲忠將套在自己身上顯得些許臃腫的外衫開啟,露出一腳道:“主公且看,此衣便是公子發明保暖所用的上衣,名羽絨衣!”
項敖上前,好奇的伸出手來,揉了揉戲忠的外衫,驚奇問道:“衣內說充竟是飛禽羽毛?”
“然也!”戲忠輕笑道:“公子好奇為何如此寒冷的冬季,家禽都不懼凌冽寒風外出覓食。便命人尋來諸多家禽羽毛,知曉其中原因之後,便告知了孔明。孔明見得如此神奇之事,便立馬帶著公子趕往定襄,與馬工丞研究數日,便造出瞭如此衣物。”
聽罷此物乃是自家孩童無意發明,項敖更是驚奇。不理會戲忠是否寒冷,一把將衣裳從戲忠身上颳了下來,脫下自己貂衣,穿到自己身上。穿上之後,項敖愣住了,沒想到如此暖和。戲忠一臉懵狀的看著項敖,隨即一陣寒風襲來,戲忠瑟瑟發抖。
“主...主公,如...如何?”
“嗯,確實暖和!”項敖驚喜答道,轉頭見到戲忠已經開始發烏的嘴唇,無語的笑了笑,脫下衣裳,遞迴給戲忠道:“志才這身體確實該鍛鍊鍛鍊了。”
“造價幾何?”項敖突然想起費用問題,若是一般百姓不能承受,又有何用?
套上羽絨衣,沉迷在暖和中的戲忠被項敖驚醒過來,尷尬的咳了數聲道:“忠身上這件乃是極品,皆是用最為貼身的鵝絨所制,造價著實高了些。不過孔明信中說過,若是用一般家禽的絨毛,造價底上不少,稍有盈餘的百姓,花些儲蓄也能購得兩三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