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項敖疑惑之際,五原城中迎來頂著風雪趕來的老者,此人便是昔日先帝近侍,朝中無人敢忤逆的暗老。
自從漢靈帝劉宏下葬之後,暗老並未憑藉自身威望干預朝政,終日守候在劉宏墓前。暗老原本的打算是陪同仙去劉宏,了卻蹉跎的餘生。不過劉宏生前囑咐,讓暗老不得不在如此大雪紛飛之際,拖著殘軀,獨自趕來五原。
即便暗老看去已見腐朽之感,但天下之大,也無人能夠阻攔暗老要去的地方。這不,此時暗老已輕鬆潛伏到項敖書房。
“敖見過暗老!”剛進書房,項敖便被跪坐在蒲團之上如同死屍一般的暗老下了一跳。若不是項敖見過暗老,已是順手提起書房中的長槍襲殺而去。
暗老似乎是被項敖驚醒,抬起頭來,雙眸毫無生氣的盯著項敖,顯得極為費力的起身作揖道:“老朽見過鎮國公!”
項敖可不敢接暗老如此大禮,趕緊跳道一旁,來到暗老身側,扶著暗老坐下道:“暗老乃是先輩,敖怎能受如此大禮!”暗老在項敖攙扶下蹣跚的坐下,一旁的項敖感覺到暗老氣息,似乎感覺暗老隨時都可能斷氣一般。
待暗老坐定,項敖方才在暗老坐下的憑几旁跪坐下來,些許疑惑道:“暗老要是有何吩咐,遣人前來告知敖便可,何須親臨?”
“項公!”暗老再次作揖,項敖跪坐之間也無法躲開,趕緊回禮。暗老似乎並未在乎項敖姿態,繼續說道:“此次前來,也無要事,只是先帝生前有些許囑託還未來得及告知項公。”
項敖聞言,挺直腰桿,肅穆作揖道:“臣項敖定當以死竭力!”
“大漢為何變得如今現狀,皇室如何不得天下人心,先帝心中有數!”原本毫無生氣的暗老,此時卻流露出些許無奈道:“老朽年少受恩於皇室,便立誓終身效忠陛下,服侍劉氏。這一服侍,便是一生。老朽無後,一直將先帝視為親人。先帝年幼登基,並無稱雄之意。奈何時局所致,讓先帝一直身處權利旋渦。”
“老朽只盼望先帝能夠一生安生。只是未曾想到,竟有人對先帝下毒!”暗老不服淡然,本無生氣的雙眸透露無盡的悔恨道:“是老朽罪過,未能及時發現,老朽最該萬死啊!”
暗老帶著些許哭腔道:“然,未得陛下允許,老朽也不得擅自報仇。陛下苦無證據,又無心爭鬥,只得儘量與之斡旋。”
“老朽親眼見的陛下如何從明君一步一步走向眾人所謂的昏君,更多的乃是無奈!”暗老恢復些許平靜,接著說道:“陛下並無太大志向,只是年少時希望天下百姓能夠太平!原本陛下以為終身不得實現,甚至天下會毀在陛下手中。”
暗老說到此時,轉頭盯著想到到:“此時鎮國公出現了。陛下也曾想過扶持鎮國公,與朝中奸妄爭鬥,奈何陛下勢單力薄,始終無法實現。陛下告訴過老朽,曾密詔過鎮國公,託孤!”
“是也!”項敖點頭,臉色羞愧道:“陛下器重,信任敖,敖深感慚愧!”
“鎮國公不必自責,如今局勢,鎮國公定然進不得朝堂!”暗老言語之間多是理解道:“因此,陛下在臨終之時,命老朽轉達鎮國公!”
“臣,接詔!”雖然暗老並未以劉宏皇帝之尊下達詔令,但是項敖卻不願怠慢。暗老見狀,滿是褶子的臉上盡是欣慰,道:“不論鎮國公作何選擇,陛下只求鎮國公能夠為天下百姓作想!”
項敖聞言,臉色震驚!好一個劉宏!好一個漢靈帝。彌留之際,想的不是自家權勢,不是子孫後代,而是天下百姓!不想靈帝年少之時,志向竟是如此宏遠,在權利面前,竟然還能如此清醒,吾項敖自愧不如!
還未等項敖鎮定下來,暗老臉色帶著些許哀求道:“不過老朽有一事相求,並非陛下之意,乃是老朽些許執念!”
“暗老請講!”望著此時的暗老,項敖心中竟然極為心痛,不知如何勸解。
“老朽終身事於皇家,如今先帝已去,老朽也無生念,只是無法放下先帝子嗣。日後若是可行,還請鎮國公能夠為陛下保得血脈!”說罷,暗老離開蒲團,顫顫巍巍的來到項敖身前,雙膝跪地,哀求項敖。
項敖本就心疼暗老,見如此年邁之人竟如此哀求,項敖幾乎難以抑制不適的眼眶。項敖趕緊起身扶起暗老道:“暗老放心,只要吾項敖在世,定要設法保住先帝血脈!”
“如此,老朽便知足矣!”暗老隨著項敖攙扶起身,臉色笑得如同孩童一般,歡喜不已。項敖見得,心中堵得慌。還未等項敖勸解,項敖突然感覺雙臂重了起來。低頭再看暗老,項敖才發現,暗老已微笑著閉上雙眼,緩緩垂下頭去。
“暗老...”項敖見狀,些許哽咽的輕呼一聲暗老,但暗老已無氣息。項敖將緩緩將暗老放到地上,蹲在暗老身旁,怔怔的看了許久。
“來人!”
“主公!”守護在門外的典韋大部跨入書房,見得項敖身前躺著的老者一愣。此人是誰,何時進得房內?
“帶下去,命張曹吏選出吾北域最好的風水寶地厚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