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談蔡琰是否成功,項敖一行人此時已至冀州鉅鹿郡鉅鹿城中。項敖在蔡邕求學是,曾聽聞蔡邕提及鉅鹿有名士張臶,乃是隱士中翹楚。學識淵博,通習經書和讖緯之學,名滿冀州。項敖此時雖已是略有成就,但求學之心未曾斷過。
其實項敖此次歸途之所以會繞道鉅鹿,項敖就是想在張臶此處得知為何當世會有如此多有才之士會資源隱沒與市井,不願出仕為百姓和朝廷貢獻自己些許能力。
這個問題已困擾項敖數年,在離開司馬徽龐德公之時便已一直在自問,但如此問題又不好直接詢問隱居本人,他人又不曾確實知曉想法,項敖便一直憂慮在心間。
為何會選擇張臶,便是看重張臶此時已是天命之年,希望可以得到答案。冀州本富足,難民雖多,項敖也知是為何導致,但是讓項敖驚奇的是,此地信徒不僅只是難民,還有不少武勇不凡之人,衣著華貴的也是不少。太平道是欲為何?難道真有其他想法?但項敖此次並非為此事而來,只得暫且放下。
在鉅鹿城中安排好一眾人之後,項敖只帶著焦猛前往打聽到的張臶住所。或許隱士都是同樣癖好,待項敖尋得張臶之時,此事張臶也是在田間勞作,此時的張臶雖已是將近天命之年,卻是極為壯碩,一般世家弟子也些許不及。
張臶此時身著麻布灰衣,在田間搓拾秋收時被粗心散落的栗子,嘴間還不停嘟囔可惜之語。項敖領著焦猛來到張臶勞作的田間,一直站立著靜靜等待。
“咦?”張臶立起身來,恍若如夢初醒般望著項敖:“先生可是尋老朽而來?”
“在下乃是幷州項敖,於先生面前當不得先生稱呼!”項敖作揖拜見張臶:“敖見過子明先生!”
“原來是冠軍侯!”張臶從田間起身來到項敖面前:“臶乃一介白身,冠軍侯當下臶怎敢以先生之稱。冠軍侯若是瞧得上稱呼臶子明即可!”
“敖此次拜會子明先生乃是有些許疑問需求得答案,不知子明先生可否耽擱些許時間?”項敖也只隱士脾性,並未在此問題上太過糾結。
“哦?既如此,冠軍侯可否移步寒舍,飲些許茶水解解渴?”張臶彎甚指引道。
“如此甚好,敖之幸也!”項敖亦是作揖回禮跟隨。
項敖跟隨張臶來到張臶住處,此時張臶住處已有三五人在等待。見到項敖雖張臶而來也未奇怪,畢竟每日到張臶出求學的也是不少。張臶將項敖稍作安排之後,便告罪沐浴而去。
畢竟項敖也是大漢冠軍侯,不管是否年輕,是否世家,都應有相應禮儀。而門外等候張臶的幾人見張臶如此對待想哦啊,便極是好奇此人乃是何人,竟讓張臶如此以禮相待。
“臶見過冠軍侯!”張臶一番洗漱後向項敖正式作揖見禮:“臶有幸,得冠軍侯登門拜訪!”
“敖見過子明先生!”項敖亦是作揖回禮。見禮之後,二人跪坐到堂廳憑几旁。張臶拿出清茶,烹煮之後未項敖沏上一杯。
“原來是新晉冠軍侯,確實年輕俊俏!”屋外數人聞得張臶稱呼項敖,皆是驚呼討論。焦猛更是頭顱高抬,一臉得意,似乎自己便是被眾人讚賞的冠軍侯般。
“今日冒昧來訪,些許問題欲求教先生,還望先生不吝賜教!”項敖也不做作,直明來意。
“求教臶不敢當,能與冠軍侯座談乃是臶福氣!”
“不知子明先生對如今朝堂如何看待?”
“吾大漢數百年傳承,威服四海,軍政皆強。朝中亦是能人輩出,吾大漢無憂矣!”
項敖聞言,心中苦笑,要不要如此敷衍。項敖也知如此問題牽扯甚廣,甚至會談及較為敏感的世家問題。張臶雖不是名門望族,卻也是世家一脈。定不能胡亂評論。
原本稍有自知之人便知張臶推脫之意,但項敖豈會如此。“既如此,那如此富足的冀州之地也是如此多難民又作何解釋?”項敖繼續追問。
張臶深深瞧了一眼項敖,沉鳴片刻,端起茶盞為項敖及自己斟茶。屋外數人求學之人也是極為好奇,平日裡張臶談論最多的只是讖緯之學,偶有談及書法詩詞,從未見得張臶談論當下政事。
“萬物有靈,萬物皆歸其位!”張臶見項敖如此鄭重,若不說個所以估計不會罷休:“其位或多物種,或獨佔之。若獨佔,不免其餘物種失去生存所依。長此以往,獨佔之種難免會被其他物種群起而攻。”
項敖聞言,舉起的茶盞微微一頓,眼神一陣恍惚。
“吾等皆稱己為萬物之靈,行天命,掌控天下。是求還是予?”
“予求不過一念之間,即便萬物之靈,亦有貪念。”
“佛家有言:貪,三毒之一。殘害身心,使人沉淪於生死輪迴,為惡之根源之一。”項敖心有慼慼道:“然儒家聖人孟子又稱:道性善,言必稱堯舜。如此又是為何?”
張臶一愣,略顯驚訝的望著項敖,本以為項敖只是些許才能遇得些許好運才至如今,不曾想項敖竟對諸家言論都有涉及。張臶沉思片刻道:“不過學術之分而已,信不同,亦仰不同。”
“如此說來,皆主觀也!”項敖嘆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