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前往徐府,是現在最最重要的事項,沒有什麼旁的事,能和它相提並論。
但是,城中既然傳出了這樣惡劣的訊息,顏翊作為一境之長,又怎能坐視不理,任由事態發展。
顏翊離開劉英慈,帶著自她身上沾染而來的,清甜香味,快步走了出來,先與李方明匯合,而後,面對迎上前來的陸淹,耳語幾句。
陸淹聞言,立刻領命,帶著兩名差役,直奔城外。
魏大眼人如其名,以眼光銳利著稱。
他見顏翊急匆匆走過來,沒顧上和他們打招呼,只與陸淹嘀咕幾句,那陸淹就帶著人,往另一條道上去了。
其中有詐,他怎會不知。
他翻身下馬,與顏翊見了禮,而後,看向陸淹離去的方向,乃道:“顏大人,我兄弟此番過來尋人,還需要您從旁多多幫助。”
他只是客氣一句,其所指,顏翊心裡亦十分清楚。
徐、宋二人,因為爭奪智妃,早已撕破了臉皮,徐員外他就是知道宋齊受的下落,只他二人上門,也必不會以實情相告。
他嘴唇勾著,和氣說道:“這是自然,宋將軍乃國之棟樑,為國為民,本官也會盡力相助。”
看他這個意思,是不打算解釋那陸淹,為何來而又走,且不去管他,這也不是自己能夠插手的事。
魏大眼再次翻身上馬,揚鞭前行。
顏翊也坐上馬車,輕輕倚靠在窗欞子邊。他剛才的話說的十分動聽,既然人家找上了門,他作為一地之長,確實也不能裝聾作啞。
只是,他才到任不過幾天工夫,根基未穩,可不希望早早的就趟進這灘混水裡。
然則,渾水這個玩意兒,你不去招惹它,它還指不定的就硬要往你的身上濺,你是躲也躲不開,避也避不得,很快,又有一場好戲看了。
今日一早,在鳥鳴花香的簇擁下,徐員外的心情,可說是前所未有的舒暢。
沒有徵兆的,他直覺今日一定會遇上些好事情。
故而,換上了新新的湖藍罩衫,這本是他為了迎娶智妃,特意做的。水汪汪的碧青顏色,也能稱的他稍稍年輕幾分,與智妃站在一起,總不算太過寒磣。
自從智妃不見了蹤影,本以為,這件新衣,就此就要進入箱底蒙塵,再也用不上了。
戴上竹節小冠,頭髮梳的紋絲不亂。當他衣冠整齊的前來迎接顏翊一行人的時候,他想到,說不定,這些人帶來的就是頂好的訊息。
幾人落座,未幾,徐府的婢女便一擁而入,個個都是如花似玉,水蔥一般。
看起來,都還很是年輕,那身段相貌卻早就出落的婀娜有致,風流婉轉。
在場之中,幾位沒有定力的男子,像是常金虎、李方明一流,看見這些美人,早就被勾走了魂魄,對美人之美,嘖嘖稱奇,暗歎,徐燦老兒,暴殄天物。
小婢女們一番忙活,茶水、果餅便一一備齊。而後,她們並未退出,各自走到一個憑牆而立的陶罐跟前。
一人取了一把長柄蒲扇,自覺在各位大人身後站立,悉心打扇。
魏大眼看著這些小婢女,心中便明白了幾分。這位徐員外,此前雖未曾見過幾面,如今看來,他可當真是個會享受的。
瞧他把這些如水佳人,調教的如此妥帖,就可以看出他的手段。怪不得,硬要與宋將軍爭奪智妃,死活也不鬆口。
再看看徐員外這一張憨厚中庸的臉,你是無論如何,也無法將他與這些風月之事,扯上半分關係。
顏大人倒是沒有被美色所迷,美人們各自忙碌之時,他只低頭盯著,端給他的那一盞茶。
茶香四溢,本來應該很是可口,只是,唯有一點,令他頗為不滿,這茶裡竟然加了他極為討厭的甘草末。
他緊了緊眉頭,不作聲色的,將甘草輕輕拂到一邊。
同時,抬眼看看在座的眾人,見他們都已準備停當。
乃欣欣然道:“徐員外,今日本官前來,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這兩位差官。”
他本來不想摻和,可誰讓人家找上門來,拜託自己牽線搭橋呢,不論是否情願,這幾句開場白,他還總是要負責的。
魏大眼與常金虎,向著徐燦微微頷首。徐燦眼皮都沒抬,根本沒搭理他們。
“據他二人說,宋齊受,宋將軍,近日裡來,與您起了齟齬,皆是因的一美貌女子智妃。”
“本官聽說,智妃娘前幾日,已經入了徐府,成了徐員外的小妾。而一心要來道喜的宋將軍現在,卻沒了蹤影。沒有按時返回建康,二位差官的意思是,不知道徐員外有沒有宋將軍的訊息。”
天地良心,關於這件事,他顏翊也很是動了一番腦筋的,他們欺男霸女的那點子破事,雙方是心知肚明的,他也懶得說的明白。
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徐燦應該能聽懂吧。
說完,他就定定的看著徐燦,究竟是何反應。
徐燦初時好像有些疑惑,略微渾濁的眼珠子,閃現著猜度的光。
只是,片刻功夫,他就想明白了其中的關竅。
原來,宋齊受他失蹤了!
他立時喜上眉梢,那揚起的笑容,就算是面對著宋齊受怒目而視的手下,也是收也收不住。
只是無奈,在座眾人,好像都無法體會到他的這份欣喜。個個面容嚴整的,等著他的回話。他只得抬起衣袖,假意遮掩。
“我看,具體的情況,還是由這兩位差官說明吧。”
顏翊抬手,做了個有請的姿勢,也不管魏、常二人是否答應。就閉緊了嘴巴,坐山觀虎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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