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均搖搖頭,“王府也要主事的人,她留在京城幫我看著後方糧草補給之類的。”
她其實什麼都明白,武將之家,哪有不上戰場的,現在許均頂在前面。
等到將來,只要許晗還在王爺的位置上,總有一日要去戰場上拼殺。
關外的北蠻自古以來,就沒消停過,如同中原王朝改朝換代一般,草原上的勢力也是此消彼長,一個部落叫中原王朝打敗了,或者休養生息一段時間,再捲土重來。
如此,有時戰爭也不能一勞永逸。
而無論草原部落經過多少更迭,有一點總是不變的,那就是他們對中原這片沃土的野心覬覦。
徐丹秀本想呵斥他深更半夜嚇人的心情頓時沒了,聽見他這麼說,知道事不可改。
不過,不管怎麼樣,許晗總還是留在她身邊。
她也不是拖泥帶水的性子,也就不多說,扶著窗欞,並沒有讓許均進來詳談的意思,只是讓他在外頭受凍。
“既然你要出發了,想必還要整理行裝,多謝你深夜過來告知於我,回去好好休息吧。”
“夜深了,我也要休息了。”
說著,也不看許均,目光虛無的落在外頭的紛飛大雪上,抬手關上窗,讓許均吃了個閉門羹。
許均心裡著實不好過,他滿心期待阿秀能祝福他,鼓勵他,祝福他。
她的一個眼神,都能給他帶來溫暖,以及無限的力量。
可她什麼表示都沒有。
許均不甘心,拳頭已經捏起,想要繼續敲窗,可又怕徐丹秀不高興。
他有些失落的放下手,轉身,走進了風雪中,朝那未知的前線走去。
忽然,身後吱呀一聲,門開的聲音。
他站在那裡不敢動,然後聽到腳步踏進鬆軟的積雪裡的聲音,走了幾步後,卻最終停下,再他幾丈遠之外。
寂靜的院子,風無聲,雪無聲,只有那道爽利輕柔的聲音,
“我當初拋下一切,跟著你到了京城,我想要的是琴瑟和鳴的夫妻生活。”
“我懷著忐忑,喜悅的心到了這裡,可我想要的轉眼就沒了。”
“我曾經怨過,我怨上天不公,我也什麼都做過了。
我吃齋,唸佛,我拿出嫁妝去救濟窮人,我想要求得上天睜開眼,讓他把我想要的幸福還給我。
但是一點用都沒有,許均不是許均,這一切不過是個騙局。”
“這一次,你出征也好,怎麼也罷,我不會做什麼,因為,這一切都沒有用。”
許均終於回過頭去,看著徐丹秀只披著一件外衫站在雪地裡,清冷的看著他。
他的心頭一陣抽痛,對,一切都是他的錯!
是他的不坦白變成今日這幅模樣。
他快步跑過去,脫下身上的厚披風,裹住徐丹秀的身邊,說道,
“你不用做什麼,你只需要照顧好你自己,你好好的,我才能安心。”
“我也一樣,做好自己的事情,讓自己平安的歸來。
今夜一別,各自珍重,我們都會好好的。
在我凱旋的那一日,如果你願意給我一個與別人公平競爭的機會,我會努力的做好。不辜負你。”
這一個風雪交加的夜晚,兩個過了半輩子的人對面對站著,彼此剖析著內心。
彷彿風雪也識趣的離開。
許均後退一步,笑看著徐丹秀,
“我做的錯,我認,不管今後我們如何,你也是孩子的母親,我還是孩子的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