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晗打量了安向初一番,上前,又問,
“你來這裡做什麼?”
對於母親的選擇,許晗從來不會橫加干涉。
她也不是沒想過從母親那裡套話,可不管怎麼旁敲側擊的,母親也滴水不漏,真是一點辦法也沒有了。
安向初道,“靜臺寺的香燭之類的是安家供應的,今日做法會,香燭用的多,故而過來看看。”
他說話平平靜靜地,不似尋常之人,沒有許均那種上位者的威嚴,也沒有齊恆久在沙場的冷冽。
而是自有一種坦然從容的氣質。
在宣平坊見到他的時候,雖印象最深的是他武藝很好,很會挑釁,對母親卻是低下高高的頭顱。
他和很多人不同,尤其是今日相見,許晗越發覺得他和別人的不同。
許晗看了他一會兒,說道,
“那就不擾了安大當家的談事了。”
安向初拱拱手,側身讓過許晗,等她走遠了,這才勾勾唇,摸了摸下巴,看著許晗的背影若有所思片刻,又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來。
怪不得阿秀不肯他繼續呆在宣平坊,原來如此。
許晗走了一會,忽然停下腳步來,微帶思索地回身看著剛剛安向初站著的地方,與魏廷道,
“去查查,他見得是誰,還有,告訴許勉,查這個人的生平。”
法會的規定不是隨意訂製的,更何況今日皇帝,瑜貴妃等一干人都在,怎麼可能讓不屬於這個場合的人進來?
太不合常理了。
而且,安向初說靜臺寺的香燭之類是安家供應的,可一般來說,就是平民百姓,無論上香還是打醮,都會自帶香燭,這樣才會顯得誠心。
更不要說今日這樣的場合,皇帝的態度很明確,那就是一心為霍家平反。
為了顯示對霍家的惋惜,那些參加的人絕對會將香燭帶的足足的,哪怕根本不需要他們帶上這些。
又何須用上寺廟庵堂的供應?
安向初分明就是在說謊。
許晗站在那裡沉思了會,才繼續往前走。
安向初站在原地看了會許晗的背影,得出結論後,出了長廊,又拐了彎,進了一個竹林,穿過竹林,在一棟小院前停了下來。
小院前站滿了侍衛,他正要將腰牌拿出,裡頭永安侯走了出來。
見到安向初,永安侯愣了一下,然後朝那攔住他的侍衛擺擺手。
“陛下正在見鎮國公霍青豫,還請……等一下。”
永安侯在稱呼上打了個盹,實在是不知道該如何稱呼這一位,或者說,不知該如何在眾人面前稱呼。
他也就含含糊糊的那麼混過去了。
安向初不以為意,朝永安侯道謝,也不多言,只是揹著手立在那裡,姿態閒適的欣賞著周圍的景色。
永安侯陪著安向初一起等待,時不時的看一眼邊上的安向初。
雖只是一身葛布青衣,卻縈繞著不辜皇族的貴氣,自身也是美呀美,大約常年習武,身體健碩,眼窩深邃,眼瞳微微呈紫色,帶著些微異域的俊美。
舉手投足之間又有些不同於中原男子的熱情率真。
總之,什麼東西在他身上很正常,融合在一起又是矛盾。
小院的禪房裡,霍七給皇帝行禮後,待到皇帝說起之後,站了起來。
他的態度不卑不亢,有著臣子的本分,也帶著些微被錯待的疏離。
屋內的人都退了出去,偌大的禪室只剩君臣二人,愈發顯得空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