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霍府靜悄悄的,霍七和徐悅蓮並肩走在路上,手長腳長的霍七腳步放的很慢,配合著徐悅蓮的節奏。
“你在宮裡用了飯出來的?想吃什麼,等會我去給你做。”霍七負著手,微微偏頭,看向徐悅蓮。
徐悅蓮腳步頓了頓,不但會烤地瓜,還會做飯?
見徐悅蓮沒回答,霍七揚唇,帶著些許的笑意道,“保證好吃。”
徐悅蓮咬唇,垂頭默默的走了幾步,這才道,
“我是來送娘娘給的賞賜的,不能在外多停留,多謝霍將軍的好意。”
霍七原本閒適的身軀驟然收緊,轉眼又放鬆下來,一收一放,快的讓徐悅蓮毫無所覺。
徐悅蓮怕自己多停留一會,就更加的放不下,只能狠心的拒絕。
她多想留下來用飯,想和他獨處,甚至想和從前一樣,跟著十一娘姐姐叫他一聲,‘七叔’。
她想和從前一樣,心安理得的享受一切。
可是她不能。
她只能把這一切都親手扼殺。這才是最為理智的做法。
她心頭嘲諷的一笑,她彷彿變了,變得不再是從前那個徐悅蓮,如今這個患得患失,莫名其妙的。
霍七在原地站了會,見徐悅蓮埋頭朝前走去,身影落寞,又緩緩地跟了上去。
“那就下次有機會吧。”他如是說道。
兩人很快就到了前廳,霍七接了賞賜,宓兒也坐著輪椅過來了。
這不是徐悅蓮第一次見到宓兒,從前她和十一娘姐姐好的時候,時常來霍家,霍家的女眷她都很熟悉,宓兒也算是她從小看到大的,並且當年她還抱過宓兒呢。
可現在不一樣,徐齊昌做的那些事情,徐修彥都告訴了徐悅蓮,包括宓兒的腿為何會變成這樣。
宓兒從前和徐悅蓮的相處也還是不錯的,可今時今日,她見到徐悅蓮後臉就沉了下來。
這些年的顛沛流離讓宓兒的天真單純埋葬了,留下的唯獨是不符年紀的沉穩。
她沒對徐悅蓮發作,只是淡淡的瞥了她一眼,也不打招呼,直接給霍七行禮,然後笑吟吟地指著賞賜裡的東西,道,
“七叔公,宓兒喜歡這個,能給宓兒嗎?”
霍家如今就霍七和宓兒,霍七見宓兒想要,哪裡會拒絕,更不要說這些賞賜本就是許晗有意給宓兒攢的嫁妝。
他派人一股腦兒的將東西都搬到宓兒的院子裡去。
宓兒離去前,抬著小下巴朝徐悅蓮微微頷首,然後就走了。
不管是許晗還是霍七都沒當宓兒是小姑娘,能告訴她的都告訴她了,所以對於宓兒的態度,霍七心知肚明。
當然也有些尷尬。
“你是你,徐齊昌是徐齊昌。”霍七一本正經的說道。
徐悅蓮點點頭,“我知道。”
出宮不能太長時間,等到霍七將賞賜接了,又說了幾句,徐悅蓮就回宮去了。
送賞賜的人一呼啦的來了,又一呼啦的走了。
夜幕漸漸降臨,入了夜,月亮爬上了樹梢。
月是故鄉明,霍七覺得,月亮不論到哪裡,都是一樣的月亮。
在邊疆的時候,他也看過很多的月亮,記得最深的一個冬日裡的月亮。
月亮掛在空中,地上是一片焦土,黑紅的血跡,還有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