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頓了頓,“動了胎氣,剛剛生產的太子妃,以及那個嬰兒。”
許是回憶太過傷人,許均艱澀的說完後,屋內又是一片沉寂。
許均幽幽嘆了口氣,
“太子眼看活不了了,也不知道後面還會不會有援手,他讓我們趕緊離開,只是看在往日的情分上,能夠帶著太子妃母子離開。”
“也算是給他留下一點血脈薪火。”
“只是那個時候前承恩公也是已經受了重傷,我們倆帶著太子妃母子狼狽離開,幸而,路上碰到公主派來的人。”
“這才安全的帶著太子妃母子回京。”
明明當初那個小生命就坐在身邊,可依然讓人能夠覺得當時千鈞一髮,心跟著許均的訴說提起來。
一直到這一刻,才終於放了下來。
許均點著桌面,垂著眼眸,繼續緩緩道,
“訊息傳到京城,先帝雷霆大怒,下令徹查。”
“京城因此掀起了血雨腥風,許是先帝的手段太過狠厲,就有了記入史冊的那一場奪嫡之亂。”
“當今以上的幾個皇子,全部被捲入進去,也死了個乾淨。那一年,京城真的是血流成河,菜市口的血還沒幹透,就又澆上去一層。
“先帝朝的幾個皇子都非常的優秀,也正因為太過優秀,所以心頭才會有那樣的野望,太子就是死在了他們的優秀裡。”
“可最終,他們也同樣死在了自己的優秀裡。”
“短短几個月,竟然只剩下當今這一個皇子。清理奪嫡之亂後,先帝病倒了,冊立了當今為太子,第二年,當今登基……”
在作為霍晗的時候,許晗曾聽霍錚說起過這件事情,只是那個時候霍錚在邊疆,事後才收到訊息,所以沒有親身經歷的許均說的更驚心動魄。
也讓許晗知道了那一段歷史,到底是怎樣一段歷史。
先帝是嫡長子,在太子位上平穩的坐上帝位,所以他也想他這一朝平穩一些,早早立下太子,一次來斷絕底下那些皇子們的野望。
可其他的皇子同樣很優秀,不過是因為一個嫡長的身份,這才錯失太子之位,試問,誰能服氣?
東元延續至今,已經三百餘年,一直都很平穩,邊境雖時有敵寇來犯,可都被打了回去。
最為慘烈的一戰,就是當年礫門關,白帝谷一仗,可誰能說這不是當年奪嫡之亂埋下的禍根呢?
“先帝冊封了新的太子之後,一切已經塵埃落定。”
“原來因為沒查出兇手而被藏起來的太子妃與皇孫也應該是沒了安全問題。”
“畢竟,太子已經新立,而皇孫不過是襁褓中的嬰兒,就算被立為皇太孫也不一定能得到朝臣的擁護,國賴長君嘛。”
更何況,父傳子才是正經的血脈相成,哪怕祖傳孫,都沒有那麼名正言順。
許均看了一眼淑陽長公主,想了想,說道,
“當時我帶著前承恩公以及太子妃母子回京,路上碰到接應的是長公主的人,於是,我把太子妃母子交給公主,然後離開了。”
“畢竟,鎮北王府是異姓王府,被人看到又將是一場麻煩。”
“我在府裡,看著事態的發展,本以為在新太子立下後,太子妃母子應該出現在人前了,這樣,他們將光明正大的存活在這個世上,延續著太子的血脈,薪火相傳。”
“誰知道,我只等到前承恩公出城落馬當場死亡,以及他的夫人聽聞訊息後,執意出城,動了胎氣,生下遺腹子後,雪崩而亡的訊息。”
“至於太子妃母子,彷彿消失在人間一樣,一點訊息也無。”
淑陽長公主從許均開始述說的時候就一直垂著眼眸,始終沉默著,等到許均說道這裡時,她才終於開口,聲音沙啞,
“接下來,就讓我來說吧。”
“父皇纏綿病榻幾個月,終於山陵崩,這時,當今登上了皇位。”
“因為我是長姐,而當今是幼弟,又因為母親沒了,當時我已經嫁給了駙馬,所以在母親去後,時常把下頭的弟弟妹妹們都接到府裡來。”
“就是怕他們在宮裡受到怠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