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萬萬沒想到,她竟然會看到滿嘴鮮血的蕭徵,看著他吐血倒地。
她抱著昏過去的蕭徵,死死要咬著牙關,告訴自己不要慌,不能亂,要冷靜。
她看著緊閉著雙眼的蕭徵,瑟瑟發抖。
她看著被白灼提溜過來的那個老大夫點穴定經絡,阻毒蔓延;再催吐,反覆的做了好幾遍,清理殘留餘毒,最後服解藥……
蕭小徵,不要死!
許晗淚流滿面。
他們不是快要在一起了嗎?如果死了,甘心嗎?
她走了兩世,才走到他的身邊。
不是說好這一條路,哪怕充滿了荊棘,他走九十九步,而她,只要站在那裡等就行嗎?
現在是怎麼了?要放棄了嗎?
“那碗參湯怎麼來的,從取參到熬湯,盛湯,中間有幾個人經手,全部都一一的查出來。”
“這些人中間又和什麼人有往來,中間接觸過什麼人,全部都查。”
淑陽長公主坐在圈椅上,靠著圈椅背,整個人處於一種極度憤怒的狀態,她原本慘白的臉上此刻浮著兩團紅暈。
她看著面前公主府的侍衛統領,目光犀利,如同憤怒的困獸,陰陰的吩咐道,
“我一個時辰後就要結果,從現在開始,不論是長公主府還是承恩公府都交給你,本宮準你們用軍法處置。
這兩府不論查到哪個,統統拖進刑房,陸明,你只管用刑,沒有哪一個是不能動的。”
侍衛統領孫正和陸明身子輕輕顫抖了下,忙深深的躬身下去,重重的答應著。
淑陽長公主眯著眼,靠在圈椅上喘了口氣,揮揮手吩咐道,
“去吧。”
孫正和陸明連忙告退出去,到了院子裡,兩人站住,滿眼驚駭的看著對方,之後沉默的垂下眼簾,一個轉身去了隔壁的承恩公府,一個去了公主府前院。
淑陽長公主靠在圈椅上,看著床榻上緊閉著雙眼的蕭徵,眼下是深深的黑暈,面色青白中泛著一絲焦黃。
平日裡精緻的眉眼這會全部塌陷下去。
在淑陽長公主的記憶裡,她的孫兒一直都是神采飛揚的,從未見過他這般。
她倒要看看,是誰在背後盯著公主府,推波助瀾!
現在外面都在瘋傳蕭徵不是承恩公府蕭家的血脈,如果再傳出蕭徵被毒殺的事情,到時候蕭徵就真的是有口難言了。
這些年的蝸居讓她失去了警覺心,這個自詡為鐵桶一般,能掌控住的內宅,其實被人玩弄於鼓掌之間。
淑陽長公主垂下眼簾,從袖子取出帕子按在臉上。
莊大夫不斷的給蕭徵催吐,又讓他在藥桶裡泡浴,終於,半個時辰之後,他滿頭大汗,一身狼狽的對淑陽長公主說道,
“世子吃下去的毒已經排出來大半,可要世子真正的平安無事,讓世子醒來,只能找到那毒藥的方子,根據方子配出解藥之外,沒有其他的辦法。”
許晗看向淑陽長公主。
蕭徵是從正院跌跌撞撞的跑出去的,也就是說,是在正院,在長公主這裡中的毒。
可看長公主剛剛的表現,悲痛欲絕,她不太相信會是長公主對蕭徵痛下殺手。
要知道,當初長公主在蕭徵還是襁褓之時沒下手,又如何可能在傾心教導二十多年,寵愛了二十多年後在對他下殺手?
而且,如果長公主要對蕭徵下殺手,也就不用如此大張旗鼓的去徹查毒藥的來源,下毒的人。
她也不會因為自己這個外人的闖入就收手。
這個時候的長公主府就彷彿龍潭虎穴,她沒帶人進來,大不了在她發現蕭徵中毒後將她一起殺了。
一了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