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晗不知道為何安向初怎麼會是二皇子,她曾經查過他是安家大當家的身份後,對他也還是有些懷疑的,但無論如何也沒懷疑道他會是皇帝養在外頭的皇子上。
而關鍵是,這個安向初回京之後,竟然自降身份,去給母親做馬伕。
她不知道母親回頭要怎麼面對?驚愕自然是免不了的,但除去驚愕之外呢?她會不會難堪?
是的,難堪。
一個皇子,給她做馬伕。
安向初的心思,許晗自然是知道的,無外乎是那些男女情事。
可從前……她其實對於徐丹秀要不要梅開二度,並沒有什麼反對。
她是成年的孩子,徐丹秀過的那樣辛苦,她自然希望她能找到對她好的人。
所以,不管許均也好,齊恆也好,就是安向初也好,這是母親的事情,她是成年人,有決定自己人生的權利。
她不會剝奪母親的選擇權利。
只是,她不敢想象,一旦母親知道了這件事,會如何的表現。
可是,不用許晗去告訴徐丹秀,身在女眷席的徐丹秀,已經看到了一個穿著王袍的男人。
這樣的宮宴她從前參加不少,和許均和離後,是第一次參加。
本來,她是沒怎麼在乎的,什麼二皇子,五皇子的和她都沒關係,她只關注蕭徴。
沒想到,她垂著的眼眸玉冠看見一方硃色的衣角,上頭繡著的金絲龍紋在大殿內的亮光照射下貴氣逼人,那步履輕巧的停在她的桌前片刻。
她有些疑惑,抬起頭來,全身血液驟然僵凝……
她說不出一句話來,那張臉,彷彿刀子一樣,割裂著她的眼眸,還有她的喉嚨口,也彷彿像刀子一樣卡在她的喉嚨口。
她怎麼會想得到二皇子竟然會是安向初?
可他就是他,縱然天下有長得一模一樣的人,也絕不會有這一模一樣的眼眸,以及看向她的眼神。
震驚使得徐丹秀手上的杯子落在桌面上,本來微微直起的身子,又跌坐在了椅子上。
她的這一系列動作,在外人看起來就有些不敬的姿態。
試問,徐丹秀如何能夠不震驚!
那個穿著短襖的健壯馬伕,那個隔著牆和她聊天的男子,以及那個事事為她想的人,還有那個在校場上,扶著她不讓她摔倒的人。
她腦子裡嗡嗡的,已經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她沒有看到安向初眼眸裡的祈求之色。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要不是她還有一絲理智,知道這裡是宮宴大殿,她甚至想要大笑出來。
這一刻,她的神色有些扭曲的,可笑的。
對啊,她的人生就是這樣的可笑!
當初齊恆,為了他的家族,放下了他們那剛剛萌發的感情。
沒什麼,反正她喜歡的也不是那麼深刻,放棄就放棄,沒事的,世上男兒那樣多,她徐丹秀還找不到喜歡的嗎?
後來,她看上了有過一面之緣的許均,她是真的喜歡他的,可是,最後她得到的是什麼?
半生棲棲遑遑,她引以為傲的孩子沒有了。
沒關係,她還有下半生,她要為自己活!
她幫著小女兒把爵位搶過來,她把那個讓她半生悽惶的男人給扔了,不再回頭。
她以為……她以為……
原來,還是如此啊!
徐丹秀神思有些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