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眼前頭的大理寺卿,想要說話,可前頭大理寺卿忽然瞄了一眼過來,那眼睛裡的警告意味讓大理寺少卿明白,大牢裡的事情這位看起來老眼昏花的上司是知道的。
大牢裡的事情如果現在說出來,那不但是把自己給葬送進去,就連上司也脫不了干係,還不如什麼都不知道。
因為這事根本就瞞不住。
大理寺少卿打了個冷戰,悄悄的隱在百官之中,等待著崔海派人去將許晗帶上來。
殿內在商討許晗的事情,蕭徴跪在宮門外,雖然這會百官沒下朝,可四處行走的宮人,還有巡邏的侍衛的目光也不斷的掃在蕭徴的身上。
原本很好的天氣,忽然就寒風大作,甚至飄起了綿綿細雨,明明已經是冬日,卻彷彿春日的細雨,那樣的纏綿。
皇帝跟前的紅人,淑陽長公主的掌中寶,心頭肉,瑜貴妃娘娘愛若如子的承恩公世子跪在了宮門外,這個訊息,如同長了翅膀一樣,轉眼就飛遍了後宮。
誰不知道承恩公世子是個別樣的存在,這一次,更是立了大功。
就這樣原本名動京城的紈絝子蕭徴,換了個模樣出現在了眾人的眼中。
可明明應該大肆封賞的人,此刻竟然跪在了宮門前,這分明就是得罪了皇帝啊。
那些想看瑜貴妃笑話的人,都在幸災樂禍地等著看大戲,就連瑜貴妃宮裡的人也都是著急的很。
那些知道瑜貴妃疼愛蕭徴的宮人已經說了好幾遍了,口水都要說幹了,可唯獨瑜貴妃還穩如磐石,正在一筆一畫的在給前些日子皇帝和她一起畫的御花園景圖做最後的潤色。
“娘娘,世子從小就沒吃過這些苦頭,讓他這樣跪著,膝蓋如何受得了。”
宮女甲勸慰道。
瑜貴妃道,“就算從前他沒吃過苦,可這一年在軍中,他吃的苦還會少嘛?要不然人家憑什麼分功勞給他。”
“娘娘,話是這麼說……可世子……”
“不用再說了,等著,陛下自有決斷。”
瑜貴妃打斷宮人的話,讓她不要再說。
她本要勾勒一下亭臺樓閣的邊緣,卻不小心勾到了邊上的綠色草叢,這下原本綠意盎然的草地,忽然染上了一抹黑色。
瑜貴妃嘆了口氣,放下手中的筆,示意宮人將東西收起來,還要想什麼辦法來把這個描補過去。
前頭朝會大殿裡,派去召見許晗的人,終於回來了,同時也帶回了許晗,只是大家都看到了,從前雖看起來單薄,卻很英武的鎮北小王爺,如今竟然是被人用軟轎給抬進來的。
不僅僅如此,整個人臉燒的和關公一樣,頭軟綿綿地耷拉在一邊。
她的眼睛緊緊地閉著,看不到那日回京面對帝王時的清澈眼眸。
見此,皇帝面色大變,他‘騰’地一下從龍椅上站起來,拍了下椅子的扶手,可惡!
他只是讓人看管著,甚至沒把人投到錦衣衛大牢,為的是什麼,那就是不傷害許晗。
可現在許晗這幅樣子是怎麼回事?
皇帝覺得自己都還沒想好要怎麼處罰許晗,這些下面的人就敢誤解他的意思來這一套?
頓時,他咬牙切齒怒斥一聲,
“大理寺官員何在,你們來給朕解釋解釋一下,朕將一個好好的人放到你們那裡,怎麼變成這幅模樣了?”
……
許晗不知道要熬多久才算熬過去,可她一直努力著,甚至一點一點的挪著,用帕子打溼了,敷在額頭上,試圖讓自己的溫度降下來一些。
這樣定然是會浪費一些水,她很心疼,可她顧不上了。
只為了讓自己鬆快些,就連水,她也不再小口小口的喝,而是大口的喝著,她也不知道大口喝,還是小口喝更能讓自己降溫,可大口喝總是能讓自己鬆快些。
她聽到很多人的說話聲,有怒喝聲,阻攔聲,甚至還有開鎖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