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內一片寂靜,許晗摸摸胳臂,明明賬內燒了火盆,很溫暖,她卻覺得一陣陣的發涼。
生老病死這種事她見得多了,戰場上戰死士兵的慘狀比她今日見的都還要駭人,可他們是為榮譽,為百姓的安危而戰。
不會和今日看到的這樣讓人毛骨悚然。
十五名年輕婦人,十五個剛剛墜落人世間的嬰兒,就這樣死於非命。
蕭徴坐在她的身側,有些擔憂的看著許晗緊蹙的眉,把手邊的一杯茶推到了她的面前。
見她沒有動作,掰開她緊緊交握的手,讓她握著茶盞,汲取一些溫暖。
許晗抬起迷茫的眼,看著蕭徴,許昭在邊上咳嗽了一聲,這個承恩公世子,這個動作,好像有些不一樣……
許昭道,“既然這樣,我們先把事情從頭再捋一遍,理清了,才能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
範知春捋著下頜上的短鬚,點頭稱是。
蕭徴則是無可無不可的隨意點點頭,眼睛隨時關注著許晗。
哪怕外表再如何的強悍,可許晗終究是個內心柔軟的姑娘家。
如果是別家姑娘碰到這樣的事情,早就嚇暈過去了。
他沉吟片刻,“其他的不論,首先,要找到那個誘騙林氏的婦人。”
現在山坡這邊的屍體暫時不知道查不出身份,如果沒有林氏這一環,也許就按照先前說的,大肆的在城內貼告示,這樣既找主人,同時也是給兇手一個警示。
許昭道,“找到騙林氏的婦人不難,找人畫像,從林氏被騙的地方起,秘密查訪,能夠知道林氏周邊的情況,必然是經常出現在那裡的,總有人認識。”
“而且,跑了一個林氏,那些人不會那麼容易放棄。”
許晗點頭,“不但不會輕易放棄,也許這幾日,她還有可能回來探聽一下風聲。”
這大概就是人本身的天性,一方面,不相信林氏一個懷著孩子的婦人在深山裡能夠逃脫,另一方面又難免心頭忐忑,要看個究竟。
周大人一拍掌,道,“對,小王爺說的對,抓那婦人確實不難。”
抓到後,不管她是一個普通的靠拐騙無辜孕婦拿錢的柺子,還是直接參與行兇的人,相信京兆尹的刑罰是能夠讓她開口的。
許晗對這個案子這樣的關注,一個是因為那些婦人實在太可憐,如果不抓到兇手,將會有更多的人被害。
二是發現屍體的小山坡是許家軍駐紮的範圍之內,這樣大的案子不破,有可能讓外頭的人誤解許家軍做下的。
所以,案子一定要查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不能有讓任何能夠挑刺的地方。
商議好之後,天色已晚,外頭下雨路滑,範知春將周大人帶到他的帳子裡去安頓,又給蕭徴單獨備了一頂帳子。
人都走了,唯獨剩下許晗和蕭徴,許昭本也要走,見蕭徴屁股彷彿被釘在椅子上,半點未諾,頓時蹙了蹙眉,慢慢道,
“世子,天色已晚,我帶你去安頓下來?”
蕭徴已經有幾日未見許晗,要不也不能知道許晗在京郊,帶著白灼追了過來。
這會見到人了,加上許晗手被傷到,剛剛他幾次問到她為何會受傷,都被許晗支吾著給搪塞過去了。
弄的他的心如貓爪一樣,恨不能將她揪住,壓著,仔仔細細的問個明白,也將她的傷口看個清清楚楚。
他溫聲道,“我還有些事要與小王爺商議,等會讓小王爺帶本世子去安歇即可。”
許昭心道信你有鬼,他是無知小兒?隨便被誑?
許晗的真實身份是什麼他是知道的,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是,以前許晗也是這樣,那是沒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