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頭看到的能十中七八,到他這裡,十中二都已經是佼佼,而且這二還不是在靶心,險險能射在靶上,風大些都能吹下來。
大約這個少年很出名,範知春也認識,見狀,上前柔聲道,
“二牛,練夠了一百箭,就要休息,否則手臂受不了。”
許晗陪在一旁,看範知春如此的溫聲細語,害怕要驚嚇到那少年一樣,心頭不禁詫異,軍中收的一般都是成年男子,就算有小兵,那也是滿了十八行了及冠禮的。
這個小少年不過十五左右,許家軍怎會收進來?
範知春叮囑了那叫二牛的少年幾句,見許晗站在一旁疑惑的樣子,上前解釋道,
“小王爺,這個少年是軍中將領的遺孤,從前和他母親借住在族裡,誰知被族裡苛待,明明已經十八,看起來不過十四五的樣子。”
“營裡每年都會撥給戰死將領的撫卹金,也都被族裡給盤剝走,娘倆只能靠挖野菜,縫補漿洗艱難度日。”
“要不是前段時間有人想起,去看看,都還不知道娘倆過的是什麼日子。”
“某稟了老王爺,他也同意讓二牛入伍,至於他娘則留在營裡幫著做些後勤的活。”
對於這些,許晗自然是贊同的,力所能及的事情該做還是要做。
一支軍隊,靠什麼支撐?好的將領,以及軍魂。
善待戰死將士的遺孤,同樣是一種魂,後方無憂,士兵們才能在前頭猛衝。
她看了二牛射了好幾箭,他雖然沒射中,可手法很熟練,只是臂力不夠,不能挽重弓。
她想了想,上前站到二牛的身邊,在他又射出一箭前,在他耳邊輕聲的說了兩句。
原本二牛對於生人的靠近很是惶恐,更想不到還會和他說話,他僵著手,聽從許晗的指揮,調整姿勢,拉弓,搭箭,瞄準射出去。
箭雖還沒中靶心,可比剛才也好了許多,沒有歪歪斜斜的,而且離靶心又近了……
二牛原本暗淡的臉頓時一亮,他扭頭看向許晗,提著弓箭,微微躬身,
“多謝大人的指點。”
他不知道許晗的官職,但能和軍師走在一處,並且還讓軍師上趕著解釋的人,定然是比軍師還要高階的人了。
許晗揉了揉二牛的頭,道,“你只要按照我說的方法練習,很快就能成為神箭手。不過,你不適合這樣的重弓,我會讓範先生準備一架小型的弓弩,如果你練成了,就送給你。”
二牛遲疑的看了眼範知春,見他笑著微微點頭,於是恭敬地道,“多謝大人,我一定好好練習……”
許晗點點頭,“那我就等著你的表現了。”
校場那邊鼓聲響起,應該是開始新一輪的比試了。
許晗轉身朝前走去。
沒走多遠,就聽到身後有人在和二牛說話。
“二牛,你這幅鬼樣子還練什麼練,要我說,你也別浪費資源,去後頭和你娘一起幫著洗衣衫吧。”
許晗聞言,蹙了蹙眉頭,腳步一頓。
二牛並未說話,而是抬弓,搭箭,準備按照許晗說的方式練習。
那找二牛說話的人見他不理自己,頓時有些羞惱,一把壓在二牛的弓弦上,阻止二牛將箭射出。
“和你說話呢,你聾了啊?許家軍不收廢人,你還是趕緊回家吃奶吧。”
“你死了爹,又不是族裡讓你爹死的,養了你娘和你十幾年,倒養出個白眼狼了……”
看來,這個找茬的人還是二牛的親戚了,應該是同族的子弟。
範知春臉上有些掛不住,原本一切都很好的,沒想到最後竟被一顆老鼠屎給攪和了。
他看許晗眉頭緊蹙,明顯是對這一幕很不滿意的樣子,頓時大為光火。
那邊,找二牛茬的人還在嘰嘰呱呱的說著一些難聽話,許晗轉身又折返回去。
範知春連忙小跑跟了上去,對那個找茬的呵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