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氏想到那一天晚上,許均破天荒的到正院去,滿身的酒氣,最後……
撲面而來的絕望,瞬間讓她覺得活在地獄裡。
她的脾氣暴躁,她應該質問,應該歇斯底里的發洩,這才符合她的性子。
只是她沒有。
徐氏聽到自己用從所未有過冷靜的語調問,
“你是誰?”
“你又是誰?”
躺在床上的許均霍霍的笑起來,站在床邊的侍衛別過眼去,無法直視徐氏平靜如深潭的眼眸。
他不知道該如何的去解釋,因為這沒辦法解釋。
世人都說鎮北王妃徐氏的脾氣簡單直接,可沒人知道,在簡單直接的表象下,她有一顆沉穩的心。
只是再強硬的內心,也有溫柔的內裡,徐氏睜得大大的,在兩人的身上來回掃視。
許昭看到徐氏和兩人對峙,原本這個時候他應該退出去的,長輩們的恩怨,更何況他又是庶子。
只是徐氏身上的悲傷太過濃烈,濃的讓他的鼻頭一酸,差點沁出淚來。
屋內的三人並沒有發現許昭的到來。
徐氏慢慢的走到一邊的椅子上,扶著椅子的扶手,慢慢的坐下,那樣的慢,讓陌生的侍衛心頭悲痛。
她的性子一向利落,什麼時候這樣過。
“鎮北王府有一對雙生子,一個如謫仙般,聰明能幹,謙遜知禮,一個庸碌無為,魯莽暴躁。”
“一個王府的爵位,上有嫡長嫡幼,還有庶長子,可最後,卻被一個庶出幼子得了爵位。”
“三伯這些年鬧了多少場,就連大房,二房,雖男人死了,女人也是憤憤不平。”
徐氏面無表情的站起身,走到身子僵硬的侍衛面前,捏著他的臉,將他的臉拉下來,
“我不知道為何本應該死去的人,現在還活著,可你們,誰能告訴我,那個和徐丹秀相知相許的,到底是誰?”
她冰冰冷冷的雙眸似乎能看穿一切,這樣的眼神,讓侍衛僵硬的面肌動了動,也讓床榻上的許均心驚。
只有那袖擺下微微顫抖的手,可見此刻她的內心是何等紛亂。
陌生的侍衛嘴唇嚅動了一下,吐出兩個字,“阿秀……”
這聲阿秀,已經讓徐氏認出,這個男人才是當初和她相知相許的那個男人。
她顫著聲,問,“是你嗎?是你對不對?許均,你才是許均,是不是!”
徐氏突然尖聲叫了出來,“許均,你還想矇騙我到何時?你明明是許均,為何讓他鳩佔鵲巢這麼多年?”
終於,徐氏崩潰了,哭著問他,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你知道我這麼多年過的是什麼日子嗎?”
丈夫不是丈夫,愛人不是愛人。
如果是死了,不讓她知道也罷,可現在,他竟出現在她的面前。
這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他知道她這些年過的是什麼日子!
意味著,他明知道她的內心多麼痛苦,卻還是袖手旁觀。
意味著,他眼睜睜的看著這個假扮的許均醉氣熏熏的衝到她的院子……
她深愛的愛人,那些永不忘懷的深情厚誼,全都變成了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