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徴有些恍神,喃喃道,“不是讓你在大石頭上待著嗎?”
許晗冷冷道,“我在大石頭上待著,然後看著你死去是嗎?你可真夠狠的,是想讓我一輩子都愧疚是嗎?”
“我才不幹那樣的傻事。”
蕭徴笑了笑,用虛弱的聲音說道,
“是我錯了,我要死,也應該在離你最近的地方嚥氣。”
聽了蕭徴的話,許晗淡聲道,
“下次你要死,可一定要離我遠遠的,別讓我看到。”
說完將一把草藥放到嘴裡去嚼,碎了後,撩起衣襬,將已經被撕的七七八八的裡衣又撕了一片下來。
蹲下身子,將蕭徴肩膀上的傷藥給換了下來,換上新的草藥。
“沒想到你還會醫術……”蕭徴看著許晗的側臉,面板白皙,上頭的絨毛都能看到。
明明這段時間在江南的時候也是風吹雨淋的,尤其是到淮揚後,為了查訪那些貪官汙吏,她也是在日頭下行走的,這樣也沒有曬黑。
他知道這會自己是累贅,許晗不說話,也就一聲不吭地配合著她,讓抬手就抬手,讓轉身就轉身。
許晗將他身上的傷藥換好,又抬手在蕭徴的頭上探了探,在試了試自己的溫度,點頭道,
“幸好暫時沒有燒起來,我在進甬道的時候給白灼留了標記,希望他能夠看到,希望他們能儘快的找到這裡。”
她並不是會醫術,霍家的兒郎都要上戰場,上戰場難免有傷亡,所以大家都會一些簡單的急救,落難的時候最起碼要能撐住,才能等到救援。
再加上當初在蜀地,許晗在徐王府,也學了一些簡單的東西,這個時候,將將夠用。
也幸好是蕭徴的底子打的好,否則,她是真的束手無策。
她能找到蕭徴,心願實現了,是真的很開心,很長一段時間都沒這麼開心過了。
見許晗不說話,蕭徴以為她是為了自己的傷口難過,於是輕聲道,
“沒事的,不疼的。”
許晗抿著唇又不吭聲,她又不是沒看過他的傷口,那樣深,皮肉都翻出來了,又被水泡過,不疼才怪。
這會爭執這些也沒什麼意思,她站起身來,道,“你餓不餓,這裡別的倒沒有,魚是能弄到幾條的,不過魚湯是沒得喝,要吃烤魚,我給你弄來。”
她說的風輕雲淡,蕭徴則聽得心頭酸澀,搖搖頭,表示什麼也不想吃。
他以為許晗在深坑那裡跳下來已經是極限了,沒想到竟會跟著再次跳入江中。
他恍惚間聽到許晗說的話,看了看她的背影,只要是十一娘就好,是男兒又何妨,大不了他努力說服祖母接受吧。
只要能和十一娘在一起,她變成什麼樣,他都能接受的。
這一刻,他倒希望白灼他們能晚一點找過來了,讓他和許晗單獨多呆一會,享受著許晗的照顧。
從前十一娘要多氣人就多氣人,總要讓她對自己負責才是。
他笑著對許晗說道,
“真奇怪,那個時候將你放在石頭上,明明是想你好好活著,不想你陪我死的,可是現在你在這裡,我居然覺得開心。”
終究是失血過多,他有些無力的靠在石頭上,聲音也輕,不過許晗還是聽到了,她怔怔地想了一會兒。
“蕭小徵……”她低聲的叫了一句。
“嗯?”蕭徴昏昏沉沉的應道。
她坐在他的身邊,看著面前滔滔的江水,淡定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