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氏雙眸一眨不眨,許均被她如此的盯著,頓時有些繃不住了,本來是她撒了一個瞞天大謊,現在被戳穿了,竟好像沒有錯一樣,他怒道,
“阿秀,這事到這一步,我不想怪你什麼,只是,你真的是太莽撞了,這是殺頭的事,你怎麼就做下了呢?”
“晗兒從前還好,現在越得陛下的看中,我就越害怕。”
這不是許均說的話,徐氏搖搖頭,這麼多年,都已經吵習慣了,忽然間許均不和她吵,她竟然有些不習慣了。
她心頭一痛。
“你害怕,所以你折磨晗兒,你害怕,所以你想殺了晗兒?許均,虎毒還不食子,你怎麼下得去手呢?”
這一句話,把許均燒到頭頂的怒氣忽然澆熄了,他失了語,腦中都彷彿空白一下。
他深吸一口氣,忍耐著道,
“你胡說什麼,你把我當成什麼人了?”
“這裡是京城,你以為真的能瞞天過海一輩子嗎?陛下如今對許家多有猜忌,趙明是怎麼來的?”
“他還是咱們家的家生子,可他竟然是皇家監視許家的探子。”
“也就是說,從一開始皇家就沒信任過許家,從趙明的先祖開始,就一直是皇家的探子。”
“幸好,他不是內宅之人,不知道許晗的身份,否則你我的人頭還能安然的安在脖子上嗎?”
“我當年不想立晗兒做世子,都已經想好了怎麼安置她,讓她一生無憂……她怎麼也算是我的女兒……”
他說到後面,痛心疾首。
徐氏依舊那樣望著他,似乎絲毫沒有想訓斥他的意思。
許均覺得無奈至極,扶額,長嘆一聲。
“算了,事情已經做下了,我再說什麼也無濟於事,只是晗兒,一定要想辦法把這個差事辭了,安心的做個紈絝王爺……”
徐氏忽然笑了,她的身側,有一扇窗,窗外的驕陽從窗欞外照射進來,照在她的身上,光影明滅,把她映照的膚光若凝,這一笑,更是珠輝玉立,豔色無邊。
許均忽然想起當年她第一次見到的徐丹秀,這麼多年過去,她都做祖母了,這容顏,脾氣,彷彿都還沒變過。
“你笑什麼……”他有些狐疑,磕絆的問道。
“許均,你當初的安排是什麼?你的安排不就是在晗兒從蜀地回京的路上派人將她給弄死麼?”
“不過是我的晗兒福大命大,沒有被你弄死,活著回來接了世子的位置。”
“你的安排,不過就是想要我的女兒隱姓埋名,流亡在外,與我一生不能相見,將來白氏的兒子繼承王位,坐享榮華富貴。”
“許均,我告訴你,你別做夢,絕不可能!”
徐氏止住了笑,凝視著他,又道,
“你是晗兒的父親,你不僅僅是她一個人的父親,你還有許昭,許曄,你還有許羽非。”
“可晗兒,是我唯一的孩子,我不會讓你這樣做,我徐丹秀會讓她在東元朝走的更高。”
“就算有一日事發,我們娘倆絕對不會牽連你們許家,斷頭臺上,不會有你們許家的任何人。”
她忽然抬手,將頭上綰髮的簪子抽走,一頭青絲傾瀉而下,她隨手從邊上的針線筐裡拿過一把剪子。
許均見狀,驚的站起來,失聲道,“阿秀,你想幹什麼……”
徐氏望著許均那張儒雅端方的臉,還有那失態,關切的神情,眸光變得有些飄忽起來。
這樣的關切,好像許久沒看到了呢。
不過,如今她不需要了。
她抬起剪子,朝脖子那裡移去。
許均驚的上前一步,抬手想要阻止,口裡胡亂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