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大怒,責令金吾衛還有兵馬司一起嚴查,到底是誰,敢在京城外行兇。
這還了得?
今日敢在城外行兇,明日就敢入城殺人,後日是不是就要殺到皇城金鑾殿上去了?
皇上怎能不怕?怎能忍的下?
一時間,京城百姓人人自危,接受金吾衛還有兵馬司的嚴查。
承恩公府裡,窗只開了一道縫,裡頭明珠高懸,燭臺瑩瑩點點,亮如白晝。
屏風後偌大的床榻上面,帳幔掛了半邊,蕭徵長髮披肩,靠了軟墊,就那麼坐著。
他只著忠毅,蒼白的臉上,毫無血色。
御醫正在幫他換藥,“幸好,這傷口處理的及時,以後不會留下什麼後患,早就聽說頭髮灰可以止血,竟原來是真的。”
蕭徵垂著眼簾,任他動作,入了定一般,一動不動。
一邊坐著一個六旬的老婦人,一身墨蘭的衣衫,頭上簡單的釵環,額上圍著抹額,上頭的紅寶石閃著光。
“你這孩子,說去打獵,怎就弄成這幅樣子回來,你聽到有打鬥聲,不會躲的遠遠的嗎?”
“你要有個三長兩短,讓祖母怎麼辦?怎麼去見你父母?”
在外人眼中,扶持當今上位,性格堅毅的淑陽長公主此刻就是一個關心孫兒的老太太。
手中的帕子被她抓的皺了,嘴唇緊抿,一臉的哀傷。
轉瞬,她又道,“到底是什麼人,竟然敢傷了我的孫兒,不將他找出來株連九族,都不能洩我心頭怒火。”
站在淑陽長公主身後的承恩公夫人,用帕子掩飾著唇邊的笑意,她真是痛快極了!
唯一可惜的就是那些賊人怎麼不將蕭徵給殺死!
一想到還在床上躺著的兒子蕭鳳真,承恩公夫人就覺得蕭徵這傷太輕,太輕了。
明明她的夫君是國公爺,偏偏婆母偏心,要將世子之位給了蕭徵這個野種!
她就不明白了,為何一向性格堅毅,眼裡容不得沙子的婆母會容得下蕭徵這個野種。
還是說,反正都是他們皇家人,就不管自家頭頂上的帽子綠油油了。
她假意的按了按眼角,附和長公主的話,“說起來這些賊人確實大膽,聽說鎮北小王爺也受傷了,聽說多虧了她,阿徵才能保住命?”
“阿徵,你以後萬萬不可任性,在家也就罷了,出去還是多帶些人才是,今日險些出了大事。”
聽到說多虧了許晗,淑陽長公主面色陰沉,看了眼承恩公夫人,轉頭吩咐公主府長史,
“去,你去鎮北王府看看,讓人看看鎮北小王爺是不是還能站著,讓她過府來。”
說完,她又對承恩公夫人道,“你出去吧,阿徵這裡要清淨,你在這裡咋咋呼呼的,怎麼休息?”
承恩公夫人一口血差點噴出來,她要今日不來,明日這個婆母就能叫她過去訓斥,說她不關心侄兒!
她悻悻的朝長公主行了一禮,帶著人退了出去。
等到人都退了出去,淑陽長公主坐到床邊,抱著蕭徵,眼淚撲簌簌的落了下來。
“你這個傻孩子,多少人為了活著,四處求醫,多少人連活著都是奢侈。”
“祖母這樣的縱著你,你說你幹什麼要去擋那一箭!”
“你怎麼能這樣傻?祖母一把年紀了,你就不管管我能不能受得了?我已經白髮人送了回黑髮人,你還想我再送一次嗎?”
“那個霍十一娘,到底有什麼好的!她死了,難道也要把你給帶走嗎?”
“阿徵,祖母把你拉拔大,不是讓你為了一個女人要生要死的。”
蕭徵任長公主抱著自己,任她輕捶著自己,好半響,才‘嗯’了一聲,
“生來無處,也無去處,實在無趣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