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芳從康郡王府出來,直接回到陳家二房,將琳怡說的話將給二老太太董氏聽,“您說,琳怡說的是不是真的?”
二老太太董氏摩挲著身邊的把件,“倒像是她們做出的事,廣平侯府向來會從表面上下功夫,這次廣平侯就抓住了粥棚的米糧太少餓死饑民上了血書。”之前他們還以為科道的血書會逼迫皇上立儲,五王府也是聽到了這樣的訊息才從中促成沒有阻攔。沒想到上了朝,廣平侯遞上的血書,內容就變成了京中的達官顯貴將買米糧開粥棚的銀錢拿出來建佛塔。
廣平侯這場戲演的真是好,之前她們竟然都沒發現。琳怡也詭計多端,因孃家的事和康郡王鬧起來,讓康郡王追出了府,讓人因此覺得康郡王府和廣平侯府因儲位之爭不合。
琳芳道:“我就覺得奇怪,康郡王不是和國姓爺交情好,怎麼會不依著太后娘娘的意思,真的就依了琳怡的意思幫起廣平侯府來,虧得還是宗室怎麼就被琳怡拿捏住了,真是沒出息,祖母還說康郡王有多聰明,依我看連正青也比不上。”
二老太太董氏看向琳芳,“讓你過去瞧瞧,你倒是看出了什麼?琳怡果然是有喜了?”
琳怡躺在床上養的面目紅潤,前前後後都圍著人伺候。長房老太太還嫌這樣不夠,交代這個那個。
“看樣子是。”就算是懷了也沒什麼稀奇,誰還能生不出來?
二老太太董氏喝了口茶有些出神。琳怡有姻家幫忙,會尋到郎中也不足為奇,只要有郎中願意去熱河,銀錢和藥材都是能湊到的,不管這事是不是真的都應該向熱河通個訊息,萬一這邊真的大張旗鼓地去了,熱河也好有個準備。
祖孫兩個說到這裡,二太太田氏進了門。看到琳芳一身素淡,微微蹙了蹙眉頭。
時辰不早了,琳芳要回去林家,田氏將琳芳送出門。兩個人走到抄手走廊,琳芳想起田氏手裡的佛經,“再給我幾本,我抄些好給五王妃送去。”
田氏頓時皺起眉頭,“你整日裡總是抄寫佛經,家中的中饋可學了些?”
琳芳笑著,“婆婆說了等這陣子過了。就將家交到我手裡,我說我不會管家,婆婆還說要手把手的交我呢。”
田氏側頭看著琳芳,“林大太太是真心這樣說?”
“那還有假,”琳芳道,“待我是薄是厚我分得清。”
田氏仍舊不放心,“姑爺呢?”
琳芳臉上一紅,“也待我好。前幾日婆婆要將身邊的丫鬟給過來,他也不要呢,我身邊的丫鬟他更是正眼也不瞧。”
每次問琳芳。琳芳都是這樣說。
田氏道:“不要光看這個,要知道他是不是真心對你好。他心裡都想什麼你可知曉?”
琳芳拉起田氏的手,“母親安心吧,我怎麼不知道,我說什麼他都肯聽呢。”
琳芳說到這裡,田氏抽出手給琳芳抿好鬢角,“你啊,年紀輕輕要多打扮些,將姑爺好好留在房裡,快些生下孩子。琳婉、琳怡都有了身孕,你也嫁過去有陣子了,再不想想法子,將來要落人口實。”
琳芳低頭看看自己身上素淡的衣裙,心中油然一酸,又想到林正青溫柔的目光。讓她先受些委屈,她心裡又暖和起來,“您就放心呢吧,這些我都知道。”
林正青下衙回來,琳芳將去康郡王府說的話一字不漏地說給林正青。
“要我看,我那六妹妹可是很信康郡王呢。”
林正青道:“你又說了些什麼?”
琳芳低頭,“我還能怎麼說,反正這些都是她的事,依我看這樣也好,廣平侯府被康郡王利用,將來也省了我們的事。”
琳芳將手裡的經書放在桌上,抬起頭時彷彿看到林正青嘴角的冷笑,琳芳只覺得汗毛都豎立起來。
轉眼之間林正青就笑起來,“她可是你妹妹。”
琳芳睜著大大的眼睛,“她算哪門子妹妹,在窮鄉僻壤長大的還要裝作大家閨秀,總是一副趾高氣昂的樣子,實在讓人討厭,還不是哄住了長房老太太,才能嫁去康郡王府。我祖母對她一家也是不錯,他們卻表面一套背地一套,外面養的狗,不和我們一條心。”說完看向林正青,“我說錯了嗎?”
“沒錯,”林正青低下頭,笑容如陽光般燦爛,“你恭檢賢良,哪裡有半點錯處。”說著將矮桌上的佛經拿來送到琳芳手裡,“又要來佛經要抄給五王妃?”
琳芳頜首,五王妃很喜歡她的楷書。
林正青笑道:“快去吧,我還有公文要看。”
林正青溫和的聲音讓琳芳有些臉紅,“我這就過去。”
林正青拉起琳芳的手,那雙眼睛炫著光芒,“不但要抄,還要明白其中的深意,五王妃可不是那麼好糊弄的人,她讓你在人前說佛法,你豈不是要尷尬。”
什麼都為她想好了,琳芳心裡一喜,“我聽母親說過一些,再請廣濟寺的師太多給我講講。”
林正青笑容又深了些,“那我就安心了。”
林正青笑眯眯地伸手去給琳芳整理領釦,手指劃過琳芳的喉嚨,“現在準備好了,假以時日才能水到渠成。有恩的報恩,有仇的報仇,不是很好嗎?”
琳芳輕輕頜首。
林正青轉過頭,臉上露出譏誚的笑容。
……
康郡王府內,周老夫人手纏念珠靠在軟榻上,不時地看向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