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霜這才露出笑容,“好……好……這我就放心了。”
小蕭氏站在一旁抹眼淚,長房老太太也重重地嘆了口氣。
接下來琳霜彷彿寧靜了許多,只是大部分時間都要守在葛慶生棺木邊,就算困了也要靠在棺木旁閉會兒眼睛。
琳霜身邊的小桃哭得不行,“我家大爺和奶奶最好了,人人都羨慕,奶奶這又有了孩子,大爺卻沒了,”說著給琳怡跪下,“郡王妃,現在奶奶只聽您的話,您多勸勸奶奶,這樣下去別說肚子裡的小少爺,就算奶奶也要支撐不下去啊。”
“奶奶這幾日常常說傻話,說什麼等到小少爺生下來,她就沒有了牽掛。讓爺一定要等等她,奴婢怕奶奶有了不好的念頭。”
琳怡讓小桃起身,琳霜的意思所有人都看了出來,琳霜將孩子託付給她,就是想要無牽無掛地跟著葛慶生走,可當時她若是不應下來,只怕琳霜當即就要做出傻事。
她也是為了穩住琳霜,才滿口答應,等到琳霜見到了葛慶生的親人心境就能改變,就會想要將孩子留在葛家。
琳怡進屋又勸琳霜,琳霜還守著葛慶生一步也不離開,“你這樣也不行,身子怎麼能受得住?”
琳霜搖頭,“我能做的就是這個……也只有這個了……不要拉我走,我不能走。”
琳怡抿起嘴唇轉身從橘紅手裡拿過姻先生配的保胎藥遞給琳霜,琳霜接過去一滴不剩地喝下了,就像是喃喃自語,“你放心吧,我都喝下了……都喝下了……孩子不會有事,不會有事的。”
琳怡望著琳霜,只覺得心酸。
……
在孃家連著住了三日,琳怡才回到康郡王府,洗了個澡。琳怡開始處理府裡的中饋。等到府裡管事都散了,白芍上前道:“這兩天祖宅那邊好像消停了。”
那就是甄氏孃家想到了脫身的法子。琳怡喝了口茶,茶到嘴裡也覺得澀澀的,好不容易才放下琳霜的事。“甄家有沒有放出什麼傳言?”
白芍頜首,“說大太太是被人陷害,”雖然遮遮掩掩,也是在說郡王妃的不是,“明明是大太太陷害郡王妃,卻反過來咬一口。”
“由她們去說。”甄家這樣跳出來,也快得意到頭了。
過了中午蔣氏來府裡和琳怡說話。兩個人在內室裡坐下,蔣氏低聲道:“聽說你孃家的姐姐……”不忍心說下去,只看琳怡。
琳怡點頭。
蔣氏抿抿嘴唇沉下臉來,“是不是和之前的土地之爭有關?”
琳怡搖搖頭,“現在沒有證據。當場將兇徒抓住了,順天府這幾日就要定案。”
蔣氏道:“京裡花錢買命的事還少嗎?這幾年越發不像話了,我們這些人還好,平民百姓又該如何呢?”
之前好不容易將葛慶生從牢裡救出來。現在又落得這般。琳怡不說話,蔣氏也覺得氣氛低沉。
蔣氏想起一件事,“有個訊息忘了告訴你。敬郡王妃孃家送上京幾個侄女。個個長得花容月貌,說是非達官顯貴不配,如今敬郡王府日日擺宴席,恨不得將京裡所有沾親帶故的後生都叫過去。”
有些人就是這樣,你這邊越是愁雲慘淡,她那邊越是鼓樂喧天,俗話說的好高臺看戲,也不怪人家這樣猖狂。
葛慶生的事和敬郡王一家離不開干係,葛慶生一死,敬郡王哥哥的土地就又能要回來。
琳怡和蔣氏說了會兒話。蔣氏又問起琳霜的身孕,“開始幾個月要小心,經了這麼大的變故能不能行。”
“多虧了姻語秋先生,”琳怡握著手裡的暖爐,要從上面汲取多點溫暖,“每日就用藥養著。要不然還不知道會怎麼樣。”
蔣氏聲音艱澀,“我雖然和葛家奶奶不相識,也是親戚,明日我拿些香燭過去就算全了一份心意。”
送走了蔣氏,琳怡吩咐廚房做晚飯。
待到周十九下衙回來,琳怡迎去套間裡換衣服。
“皇上覆了我的職,明天開始我又要早起上朝了,”周十九說著微頓,“這樣我也方便去查葛慶生的事。”
琳怡抬起頭來看周十九,眼睛清澈卻有些黯然,“郡王爺怎麼不讓桐寧提前知會,我還能吩咐廚房多做些飯菜。”
周十九聲音柔和,眼角帶著些笑容,“做那麼多不如陪我多吃些,這些日子我不在護軍營,不知道回去之後多少人等著看笑話,沒有氣力連弓也拉不開,豈不是沒了臉面?”
琳怡整理周十九的腰帶,“郡王爺是瘦了不少,應該好好補一補,明日開始我就讓廚房燉些湯來。”
其實這兩日瘦的人是琳怡,眼見著她眼睛深下去,嘴唇蒼白。這幾日一心照顧琳霜,吃睡都很少,幸虧年輕,身體素來沒有大病才能抗住,周十九道:“這幾日沒胃口,你不吃我也不想動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