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十九道:“朝官舉薦五王爺,因五王爺最是公正,定能不偏不倚。”
說是不偏不倚,不過是看到了現在的政局,皇上有意壓制皇后娘娘,抬舉五王爺,否則立長子該是二王爺,將二王爺過繼到皇后娘娘身下也能為將來晉儲君之位鋪墊。
朝官哪個不會見風使舵。
周十九道:“皇上本就喜歡五王爺,這是人人知曉的。五王爺從小就仁孝,讀書用功也比其他皇子多些,有一次宮裡流行時疫,許多宮人病倒了,皇上也略有微恙,五皇子身上不舒服仍舊帶病去讀書,皇上知曉了誇他能吃苦,五王爺就說皇上如今也染病,他這點小病若是養起來,反而要讓皇上擔心。”
若是大人說出這番話像是別有用心,從一個孩子嘴裡說出來就讓人覺得異常的懂事。
“五王爺是最聰慧的,四歲能跟著年長的皇子讀書,真正在皇子所學習時明顯優於旁人,幾個皇子都遠遠不能及。當時大皇子還活著,時時在皇上面前誇獎五王爺。”
琳怡道:“第一個孩子父母最疼,大皇子是德妃娘娘所出,雖也不是嫡子,但是身份也算尊貴,夭折了皇上一定非常痛心。”
周十九微微一笑,“如果大皇子活著,誰也不用再爭儲君之位,而且很有可能德妃娘娘已經晉了皇貴妃。”子憑母貴,反過來也可以母憑子貴。
於是五王爺和大皇子有些相像,皇上很有可能會因此移情。
這樣看來是輸定了。
怪不得許多臣工一早就看好了五王爺。現在皇上將差事給五王爺,就像是在手把手教五王爺政事,對五王爺是個歷練,對皇上來說,是更好地考慮五王爺能否成為儲君,乃至於將來的皇帝。
琳怡給周十九扣好盤扣,整理好腰帶,兩個人從套間裡出來。
橘紅來道:“澡水已經準備好了。”
琳怡陪著周十九去後面的暖閣洗澡。
熱騰騰的水。泡著琳怡自己配的藥包,屋子裡有淡淡的草藥和柑橘的香氣。周十九泡在水裡,不一會兒鬢角就被汗濡溼了。
琳怡拿出帕子給周十九擦背,不知是不是被水蒸騰著。眼睛裡都泛著水光,說不出的動人。
周十九含笑著,索性一動不動任琳怡折騰。
這男人,在家裡時像一個肩不能擔擔手不能提籃的文弱書生。
琳怡順著周十九剛才的話細細地想,“這個差事,無論怎麼辦都是錯。郡王爺早就知曉,才會沒有真正阻攔我父親替天津知府辯白。”
感覺到琳怡的手微停下來。
周十九的笑容收斂了些。“元元,生氣了?”
“沒有,”琳怡看著蒸騰的水氣,“我父親就是這個脾氣,上這本奏摺是早晚的事,再說皇上將父親放在科道,還不就是這個意思。”
早一些碰到這個案子,讓五王爺一派有了充分的謀劃。周十九去天津府查證是首當其衝,可是進了京之後就等於卸了差事,往後種種都和五王爺有關。天津知府常光文死也好活也罷。都在於五王爺的處置。要知道常光文雖在朝中沒有官聲,在天津卻是一心為民的好官,殺了常光文就有故意打壓皇后娘娘之嫌,不殺常光文,又有為了彰顯仁義、賢良收買人心將國法視同兒戲的把柄攥到御史手裡。
只要五王爺接了差事,局面就會改善,他們反而絕處逢生。
琳怡的手再一次停下來,“我只是想問問郡王爺,我們是不是皇后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