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十九將琳怡攬到懷裡,“皇上讓我追查失米,並沒限我幾日到天津府。”
隔著薄薄的褻衣琳怡感覺到周十九溫熱的面板,“郡王爺這是硬要找藉口,皇上命郡王爺追查失米,自然是要最短時間內到天津府,否則郡王爺就該到衙門裡去。”京里人人都知曉康郡王離京的事。
周十九笑道:“誰說我沒有走,我是突然想到有事要回京問清楚,這才半路折返。”
這是對外面的說法,只怕留在京裡是周十九早就算計好的,只有周十九人走了,才能知曉京裡會因這件事有什麼變動,就像鞏二和齊重軒小廝常望的事。
“郡王爺有沒有查到些眉目?”大約是因為天氣涼,琳怡縮在周十九懷裡沒有抬頭。
周十九道:“別的倒是沒有,只是想起來讓人去戶部問問這些年的丁額。”
琳怡眼睛一亮,“郡王爺是想查天津的人口?”說簡單點,多少人吃多少米,如果人口多了,那麼賑災的米自然吃的就多,可是戶部早就想到了這個,天津府有多少人口,皇上只怕一張嘴就能說出來,周十九現在查能查出什麼端倪來。
“郡王爺這樣說,我倒是想起一件事……”琳怡說到這裡微笑不語。
周十九低下頭看到琳怡一截雪白的後頸,“想起什麼?”
琳怡笑道:“父親在福寧的時候總是抱怨朝廷撥的賑災米越來越少,”這可是父親每年最發愁的事了,在地方當官最怕見到城中有餓死的百姓。“賑災米是按照人口分發下來的,若是人口數準的話。按理說賑災米應該夠才是。國家收人丁稅,許多人都藏匿了起來。藏匿的這些人恰恰是最窮苦的百姓。”天津府知府常光文很有可能是將米糧分發給了這些人。
周十九含著笑容,“不過沒能為國家上繳丁稅也是地方官之過,所以地方官員很少有所陳奏。”
所以父親才篤定常光文沒有貪墨。
短短兩日,周十九就打聽到這麼多訊息,或者在接下這差事之前,周十九心裡已經有了十足的把握。周十九的心思如深淵,在他身邊也不能探得清清楚楚。不過,只要不去想也少了些煩惱。
從前她琢磨周十九一舉一動是怕周十九像前世一樣利用父親。現在不去深究也是對周十九多了些信任,至少在這件事上週十九是在幫忙。
周十九低頭看向靜謐的琳怡。燭光閃爍下琳怡臉上多了些平和,“剛才沒睡覺在想什麼?”
“想齊二奶奶的事。”琳怡沒想瞞著周十九。
周十九伸出手將琳怡臉上的長髮梳理好,“我讓人去打聽打聽看齊二奶奶在太后面前說了什麼。”
琳怡搖頭,“我心裡很清楚,齊二奶奶在太后面前定是說起皇后娘娘的病,齊二奶奶有次來我們府裡,正巧碰到姻先生在,我和姻先生就說起皇后娘娘沒有避諱齊二奶奶。其他事。齊二奶奶都不知曉,就算是說也是憑空捏造,深究起來不可信。”說著頓了頓,“齊二奶奶是太后母家人,我們在一起說話,只要關係到政事我都萬分小心,很少透露給她,就是怕有一日大家立場不同時,她會因此犯難……雖然早有了這樣的思量,可是我也盼著,真到了那天,她能站在我這一邊。”
琳怡不是那種嬌蠻、自私的女子,不會一心只為自己考慮,平日裡只要得了好東西,琳怡總會想著給鄭七小姐、齊二奶奶和齊家小姐一份,自然不願意見到這份情誼輕易就破裂。
琳怡輕聲道:“仔細想想,我將康郡王府和陳家的利益看得最重要,齊二奶奶也一樣,自然將齊家和國姓爺家放在首位。”
“你不一樣,”周十九看著琳怡微蹙的秀眉,“你為了姻家的事鋌而走險,齊二奶奶也可以為了你在太后娘娘面前一言不發。不過人和人性情不同不能相提並論,你們兩個人可以繼續來往,卻不能引為知己。除非有一日你變了,或是她變了。”
這是誠懇的意見?